的高度。但若控制不好,或是被有心人察觉……他没有再想下去。
商海搏击,本就是刀尖起舞。
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
4月2日,清晨。
粉岭高尔夫球场
陈耀豪一身雪白的高尔夫球装,手握球杆,但心思完全不在那只小白球上。
他身旁的汇丰银行大班沈弼,同样悠闲地挥杆,动作标准而从容,仿佛只是来享受一个惬意的早晨。“沈弼先生,我的情况,你很清楚。”陈耀豪看着球飞向远方的果岭,声音平静地开口。
“维港投资持有52%的黄埔,这次计划5供2,我必须跟足。差不多要拿出1.5个亿港币的现金。”他精准地报出了根据新持股比例计算后的数字。
沈弼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微微一笑,用带着英伦口音的粤语说道:“陈先生,这是好事。证明你对和记黄埔的未来充满信心,市场会收到这个积极信号的。”
他的话滴水不漏,完全是官方辞令。
陈耀豪知道,和这些鬼佬大班打交道,绕弯子没有用。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沈弼,目光炯炯有神,说道:“沈弼先生,信心需要现金支撑。我的现金,不够。维港投资需要钱,我需要汇丰的贷款。”
沈弼也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商业而审慎。
他明知故问道:“汇丰一直是和记黄埔忠实的伙伴。贷款,当然可以谈。你用甚么做抵押?”“我名下所有和记黄埔的股票。”陈耀豪一字一顿地说道:“这52%的股权,我全部押给你。”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远处球童的零星身影。
沈弼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让球童暂时走开。
“陈先生,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直说。”他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和记黄埔现在的股价,是在我们汇丰的支持下才稳住的。
市场的信心很脆弱。你这52%的股权,在别人眼里是金山,在我眼里,风险很高。”
他顿了顿,开出了条件,继续说道:“汇丰可以接这笔质押,但抵押率,最多给你市值的四成。”陈耀豪的心猛地一沉。
四成?
意味着他价值近3.64亿(7亿52%)的股票,最多只能贷到1.456亿。
这刚刚好覆盖他需要支付的供股款,甚至几乎没有多余空间。
“四成?沈弼先生,这太低了!这块地中标的消息一出,股价一定会涨!”
“但那是在消息公布之后,不是吗?在消息公布之前,风险由银行承担。”
沈弼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继续道:“而且,我们必须设置一条警戒线。
如果股价下跌超过20%,你必须追加保证金或者补充抵押物。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做了一个“平仓”的手势。
这个条件苛刻至极。
这意味着,如果供股计划未能提振股价,甚至只要市场稍有波动,他陈耀豪就可能瞬间爆仓,失去一切陈耀豪眺望着远方看似平静的球洞,感觉那就像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没有选择。
他深吸一口清晨潮湿的空气,仿佛能闻到赌桌上筹码的味道。
“好。”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主动伸出手,说道:“四成。条件我接受。但我需要钱在一周内到位,并且货款签订时的最新市值。”
沈弼握住他的手,笑容重新浮现,说道:“合作愉快,陈先生。我一直欣赏你的魄力。汇丰会支持你。”
两只手紧紧一握,一笔将陈耀豪个人命运与公司前途彻底捆绑的交易,在这片广阔优雅的高尔夫球场上,悄然达成。
沈弼的座驾缓缓驶离,车尾灯消失在维港的流光溢彩之中。
陈耀豪站在原地,脸上的客套笑容早已敛去,目光深沉。
安保队长依照惯例,已将一份不显眼却分量十足的厚礼妥善放入沈弼的车中一一这是规矩,也是维系关系的必要手段。
然而,陈耀豪心里透亮。
他清楚,脚下这条以利益铺就的道路,与沈弼所代表的汇丰航道,终究只是短暂并行。
今日的把酒言欢,源于彼此眼下目标的契合;一旦潮水转向,触及更核心的英资利益,这位位高权重的银行大班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更深远的不安在于,沈弼也并非永恒的坐标。
他总有离任的一天,下一任汇丰大班的心思、策略和对华商的态度皆是未知数。
到那时,谁还会为他陈耀豪的舰队提供至关重要的“水源”?
“不能把所有的水,都指望汇丰这一口井。”他暗自思忖,一种强烈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他必须未雨绸缪,在风暴来临前,为自己,也为庞大的商业帝国,找到新的、更稳固的靠山。带着这些沉重却必须直面的是疑问,陈耀豪没有返回喧嚣的维港中心,而是吩咐司机直接开往深水湾66连日来的高压博弈、殚精竭虑,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
此刻,他需要一个能彻底放松的港湾。
他知道,林清霞这几日正好在家休息。
此刻,他需要的不是下属的汇报和冰冷的数字,而是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