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8章
沈徵彦的目光从魏芙宜的步摇滑到眉眼,最后落在唇上。眸光落下时想起自己从前刻给她的印章，底下都是清窈二字。一时没能把质疑的话说出口，恰好此时何氏登门,沈徵彦见有外人来，将一直在怀里扭的女儿扶好。
“娘！"躲在魏芙宜身后的魏瓴看到何氏，连忙奔上前，没想到何氏侧过身躲开，挥着手帕：“我不再是你娘了，孩子，你别再找我了。”魏芙宜闻言，原本宽心的眸色瞬凝。
一袭青绿罗衫头戴嵌珠簪子的何氏盯住魏芙宜虚掩的小腹半响，而后退了一步，大有转身离去的意思。
“娘！"没等魏芙宜启口阻拦，瘦弱的男孩从小林氏那边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何氏面前。
“娘，你不能不要我……“魏瓴把披在身上的中衣揭开，露出肩膀和后背的伤淤,仰着头与何氏哭诉：
“娘走后，爹把我们丢在姨娘那，根本不知我和姐姐还有妹妹整日被桑姨娘打骂，娘，带我们走吧！我们不想在魏府生活了！”“我带不走你们！"何氏看着魏瓴后背的伤，咬了咬腮，仍坚持她的态度，“你也别烦你姑姑,回你该待的地方去！”“何淑人！"魏芙宜一直站在一旁，听过何氏的话再也没忍住。扶起魏瓴时又怕何氏讲出话再惹男孩伤心，魏芙宜亲自把魏瓴送到小林氏身旁让娘亲帮她照看后，走回庭院，准备请何氏到另一边的厢房坐一会。就在这时，沈徵彦唤了一声。
“夫人。”
魏芙宜回首，看到面色算不上畅快的沈徵彦抱着晕乎乎的荔安一并看她。“二爷。"魏芙宜看出沈徵彦似有话要说，走过来解释道，“请二爷等等，妾有几句话要与何氏讲清楚。”
沈徵彦侧身看了眼光着膀子由着小林氏上药的魏瓴，眸色微暗。魏芙宜突然想起，沈徵彦在时是要由他做决定，便拢了拢披帛站在他面前。“自己的女儿还没有顾好。“沈徵彦垂首看了魏芙宜一眼。魏芙宜听过沈徵彦的话，纤睫微颤，随后捏了捏荔安的小手，准备把她从沈徵彦怀里接过来。
沈徵彦看了眼魏芙宜，抱紧荔安转身走到厅堂，就在小林氏和魏瓴对面坐下。
魏芙宜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直到何氏启口她才放下手臂。“我不想耽搁太久，也不想在这耽误沈王夫妇。"何氏看出沈徵彦对自家儿子不满，走近些准备把话讲清楚，偏这话越讲越委屈，到最后，竞是潜然泪下，还是魏芙宜唤丫鬟扶住才勉强站稳。
“我当年就不该救魏霖一命。"何氏坐下后抹净眼泪，与魏芙宜和沈徵彦说道，“魏霖把我从明州带到上京，我还以为能过好日子，哪知嫁进魏府，整日受气，婆婆看我不顺眼，孟氏嫌我出身低，哪个不是明里暗里欺负我？”“我先生了女儿，没满三月就怀了魏瓴，本以为生了儿子能好过些，做梦！我给魏霖生了三个孩子，结果换回什么？”何氏越讲越激动：“他说我通奸，我就是通奸，容不得我一点辩解，就把我送去京兆尹府！”
何氏讲到这扯开脖子上多围的一条丝帛，露出一道勒痕，“京兆尹府没审，先判我受鞭刑，如今魏霖又后悔了、想让我回去了，他不想想，我挨的苦有人知道吗！”
魏芙宜看着何氏的伤疤，心猛地一颤。
“娘……"魏瓴听过娘亲的话，嚎啕大哭。何氏看了儿子一眼，心头的恨依旧难消，她把丝帛系回脖子上，收了收情绪与魏芙宜和沈徵彦再道：
“凭我的身份，二嫁给现在的刺史已是我命好，我不能再把孩子们接进郭家毁我现在的日子，横竖瓴儿也是魏府的公子，魏霖不管还有魏侯爷，这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瓴儿，你听好了，不要去刺史家寻我，在魏府好好生活。”何氏走后，魏芙宜招呼魏瓴过来。
魏瓴木然走到魏芙宜身前，眼中一点光都没有。魏芙宜牵着魏瓴的手，正在思考如何宽慰他，奶声奶气的呼唤传来。“哥哥。”
荔安方才迷迷糊糊在沈徵彦怀里睡了一觉，何氏一走骤然清静，反倒让她醒了过来。
荔安让沈徵彦把她抱下来，随后迈着小步伐走到魏瓴身旁，握住他的手，高兴邀请：“哥哥，我们去找小玉和小璟玩。”魏瓴不敢答应，看回魏芙宜。
“去吧。"魏芙宜帮魏瓴把衣领拉好，拍拍男孩的肩膀让他去和荔安玩。等到王妈妈护着孩子们离开把门关好，魏芙宜想了想，问向沈徵彦：“我听说三兄被落了狱？”
沈徵彦点头，“估计要关段时间，谢承继位那日便禁止官员和世家子弟服用五石散，按他的性子，怕是要借你三兄抓一抓炼药的术士。”魏芙宜想到几日前魏霖嗔目举剑的样子，感觉腹中的孩子都跳了一下。“有后娘便有后爹啊。"小林氏感慨道了一句，随后问向魏芙宜和沈徵彦，“这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魏芙宜想了想，问沈徵彦，“我想把他带在身边。”没等沈徵彦讲话，魏芙宜补道：“魏霖只娶一房妻一房妾，桑氏一走，房院里就没人了。”
小林氏听了魏芙宜的话，忧虑问道：“魏侯爷怕是难同意，况且瓴儿还有姐姐和妹妹，如何把她们接出来？”
魏芙宜蹙起黛眉，“听瓴儿的意思，怕是日子都不好过。”“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