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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2 / 2)

?快老实交代!”乍然一见胞兄这张脸,徐怀霜的脸色变得尤其诡异。沉默好半响,她才抿着唇艰难出声:…哥哥,你的妆花了。”徐之翊蓦地古怪哼一声,胡乱往脸上抹一把,“这还不是你出的鬼主意?那李承瑜真是个淫胚!他爹怎么不把自己那双眼睛也送给他,我这么风流倜傥一个男人,他看不出来,还敢壮着胆子叫我乖乖!”徐怀霜讪然避开他的唾沫横飞。

紧接着在狭小的门缝里看见妙青妙仪。

徐怀霜"….”

也对,他能将她的姊妹们唬成这样,再唬一唬她的婢女做从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徐怀霜跟在姊妹身后偷溜回府,在一处月亮门下分别,旋即转背领着妙青妙仪回了雨霁院。

“姑娘,下次可再不能这样了,"妙青忐忑在徐怀霜身后小声劝诫,“奴婢与妙仪都害怕得紧。”

徐怀霜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淡淡嗯了一声。妙青妙仪互相一睇眼,顿松一口气。回了雨霁院便没跟着徐怀霜进寝屋,自顾操练去了。

徐怀霜很是怀念地细细扫量寝屋的陈设,磨一磨两片唇,长舒一口气,将杂乱四处撞的一颗心暂时放回原位。

她是幸运的。

幸好,幸好换回来了。

徐怀霜只站在原地踟蹰几瞬,便打算着从明日开始将一切轨迹拨正,她做她的徐四姑娘,他做他的烜赫将军。

于是便抬着胳膊解开斗篷,将穿在外头的窄袖外袍给褪下。“咚咚。”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脱衣的动作从指骨间滑了下去,落在铺满绒毯的地面,发出沉闷一响。

徐怀霜循声去瞧,旋即一怔。

是江修的银戒。

银戒在她脚下弹响,不一时往桌案那头滚,直至撞上桌案的桌脚才停下来。徐怀霜沉默跟着银戒往前走,眨一眨眼,弯腰将银戒给捡起来。她与江修在将军府换回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也忘了要将属于彼此的东西归还。

思及此节,徐怀霜解下脖子上的玉佩,指腹磨一磨粗糙陈旧的黑色细绳,无声笑了笑,将属于江修的玉佩和银戒都搁在案上,暗暗筹算着找个日子,将这两样东西还给江修。

两样东西刚搁置好,徐怀霜的目光又掠至桌案一角的册子上。是她的《满满记食》。

册子正摊着,旁边架了几支笔,还有一些未完全干透的彩墨。徐怀霜拾起《满满记食》,细细看着。

今日午响,母亲院里送来新鲜的桂花糕,掺了牛乳,于是册子上画了几块黄色的桂花糕。

一旁记着:徐怀霜,这桂花糕甜度适中,或许你爱吃?帮你记下了。徐怀霜垂着眼,指腹摩挲着册子,好奇心牵着她的指尖往前翻。往前翻一页,是三日前,外出的徐之翊带了一份焦酸馅,共三只。册子上便也出现三只焦酸馅。

一旁记着:徐怀霜,你的好哥哥带回来的,咸口,你应该不爱吃吧?我爱吃,我都吃了,借你册子一记!

诸如此类,往前翻阅还有许多。

画技拙劣,笔迹歪歪扭扭,说难听些,是毁了这本精心心制作的《满满记食》。

可徐怀霜没有觉得生气。

说不出是什么让她牵不出怒意,总之,她轻轻合上了册子。“妙青,你怎么回事嘛,这么多天了还抖得像个筛子!”妙仪在门外的戏弄嬉笑倏地吸引了徐怀霜的注意。徐怀霜随意挑过先前解下的斗篷,重新披在肩头,拉开了门往院子里走。岂知一眼望去,雨霁院的打杂婢女掌着灯,照亮了昏沉的夜。三等婢女在院子里顶着斗笠碗,二等婢女捡了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胡乱舞着,她身边的妙青妙仪大展两条胳膊,左右手各拎着一桶水。既有些狼狈,又有些滑稽。

见她出来,妙仪忙笑一笑,喊道:“姑娘!”这一声乍然惊动了一位三等婢女,那婢女头顶的斗笠碗立刻要往下掉,三两下又被她滑稽接住。

徐怀霜静静看着。

唇角不知何时弯了又弯,最后竞是倚在廊下俏然笑出声。徐怀霜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心中却有一股很难言说的充沛感。是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并非是因为谁,而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就在此刻,她该这样大笑,仿佛不笑出来,那股充沛到极致的情绪便会离去。她像是想要留住这样的感觉。

一直笑到满院子的婢女都不操练了,歪着脸盯着她瞧,徐怀霜总算渐渐敛起了唇,又沉默着蜇回寝屋。

方才笑得腰腹发酸,徐怀霜的背歌在紧闭的门后,一眼遥望桌案上的玉佩与银戒,还有那本《满满记食》,徐怀霜那颗适才稳下来的心,又一霎杂乱冲撞起来。

那些从她唇缝溢出的笑忽地有些变了味道。像是为了迎接什么,又像是掩盖什么。

很是奇怪。

她已经做好了与江修再无关系的准备。

偏偏在此刻,她惊觉这间屋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她的。可是好像有那么一些东西,也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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