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
很好,够快。
她先是费力地把夏时音从轮椅挪到副驾驶,再把轮椅折叠起来塞进后备箱。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歪着头、毫无生气的夏时音,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霓虹灯在车窗外飞速倒退,拉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线。
陆雪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陆小姐,你怎么还没来?韩夙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一直在抽搐,医生说情况很危险!】下面又附了一张小视频。
点开,是急诊室里混乱的一角,韩夙躺在病床上,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轻微抖动,几个医生护士围在他身边,神色凝重。
她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路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后方的车辆立刻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
市一院。
韩夙也在市一院。
她现在把夏时音送过去,岂不是……正好撞上?
一个阎王爷还不够,还得再来一个?搁这儿冲年底KPI呢?
陆雪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重新踩下油门,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到了医院,她该先去看谁?
看了这个,那个怎么办?
要是两个人同时都需要她,她难道还能当场表演一个影分身之术?
胡思乱想间,市一院急诊大楼的红色十字灯已经遥遥在望。
她把车开到急诊门口,几乎是撞上停车桩才停下。
“医生!护士!这里有病人药物中毒!”
她解开安全带,冲下车,对着大厅里声嘶力竭地喊。
立刻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平车冲了出来。
他们熟练地打开车门,将夏时音抬上平车,火速往急诊室里推。
“家属过来办一下手续!”一个小护士递给她一张单子。
陆雪棠接过单子,看着那辆平车消失在抢救室门口,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冰冷的车门上。肾上腺素褪去,疲惫和后怕如潮水般涌来。
夜风裹着消毒水的气味灌进鼻腔,激得她一哆嗦,混沌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转动。
陆雪棠捏着那张薄薄的缴费单,转身,重新走回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
前台护士头也不抬,指着旁边的窗口,声音快得像在说唱:“缴费、领药、办住院,那边排队。”陆雪棠凑过去,窗口里坐着个戴眼镜的小哥,一脸“今天又是想辞职的一天”的表情。
她把单子递进去,上面“家属签字”那一栏还空着。
“关系?”小哥眼皮都没抬。
“………未婚妻。”这三个字从陆雪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个诈骗犯。
小哥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眼睛扫了她一下,又低头敲键盘,嘴里念念有词:“夏时音,男,年龄不详,过敏史不详……联系方式留你的。”
陆雪棠麻木地报上自己的手机号,刷了卡。
拿着一沓票据,她茫然地站在大厅中央。
不远处,“抢救室”三个猩红的大字亮着,像一只嗜血的眼睛,门紧闭着,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夏时音那边,医生护士围着,暂时轮不到她插手。
而韩夙……
陆雪棠摸出手机,点开那几条短信。
照片里他额角渗血的样子,和视频里他无意识抽搐的画面。
虽然这人是个绿茶小狗,但那张脸……确实很难让人真的不管他死活。
更何况,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蹊跷。
酒吧冲突?早不冲突晚不冲突,偏偏在她和夏时音闹掰的时候冲突?
陆雪棠深吸一口气,朝着分诊台走去。
“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晚上因为打架被送进来的,叫韩夙的病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正忙着给一个哭闹的小孩贴退烧贴,闻言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哪个韩夙?今天晚上送来打架斗殴的小年轻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陆雪棠卡了一下壳,脑子里飞速转动,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长得最漂亮那个。”
这句话仿佛是什么通关密语。
护士的动作一顿,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抬手朝走廊尽头一指:“观察室,三号床。”“谢谢。”
陆雪棠道了声谢,立刻拔腿朝那边走。
急诊走廊里人来人往,哭声、骂声、推车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混成一团人间炼狱交响曲。
她精准地找到了挂着“观察室”牌子的房间,推开半掩的门。
里面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病床,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药水味。
三号床在最靠窗的位置。
一个少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纱布,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平日里那双总是含着点委屈和讨好的狗狗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