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调整,就被监护室的护士带到魏赴洲床前。那会儿魏赴洲已经醒了,虚虚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像嵌在床里。他手上有好多针,脖子上也有置管,分成好几路液体输进身体,输液架上挂了很多液。床旁吊着大大小小的引流袋,引流管杂乱交错。可以想象他现在有多难受,关谈月根本不敢看。
他没看见她,估计是听着监护仪的“滴滴”声有些烦,无聊望天,也没人跟他说话,状态很放空。
整个人是颓然的,苍白瘦削,削弱了好几分平日的凌厉。“魏赴洲。"关谈月走进去,轻轻唤了他一声。男人听见这声音,身子一颤,回过头。
大概是没想过会在这时见到关谈月,他眼里闪过些许慌乱,不希望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现在可太难看了,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脸病容一一本来也不是多好看的人,自然比不上她那沛然正气的前任,温润如画的苏老板,魏赴洲想想就会觉得羞耻,把头转过去,力气用大了,牵着伤口一阵发疼。而且,她居然没有趁这个机会跑了吗?
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
关谈月只当他还生着自己的气,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男人眼窝深邃,在眼睑留下浅淡的阴影。很好看。
她看着他,说:“魏赴洲,你不要命了么。”男人沉默了两秒,冷冷扯了下嘴唇,依旧不肯把头扭过来,强硬道:“关谈月,你要是想看我死没死,那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可以回去了。”关谈月被他噎了这么一句,顿时气得要命,一时什么愧疚的心情都没有了,甩下句:“那我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
魏赴洲没想到她这么说,又不是真的想让她离开,情急之下脱口:“你站住。”
关谈月回过身,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坐下。"魏赴洲皱了皱眉,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霸道-一关谈月撇撇嘴,心里鄙夷他的行为,不过还是坐回来,挑了挑眼,像只小狐狸灵动又可爱:“魏赴洲,我听医生说你前两天就犯胃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把问题牵到这上面来,魏赴洲顿了顿,缓缓道:“前两天是有点不舒服,但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疼,没当回事。”关谈月真是佩服极了他,震撼道,“你胃出血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她忽然想起那天聚餐回来,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将近一个小时,出来就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他把这个叫…有点?
魏赴洲一时语塞,回想起前两天犯胃病,确实感觉比以前要严重些,可是因为他疼习惯了,加之不想关谈月看到自己这幅样子,才拼命吃药想把病压下去,殊不知已经变得这样严重。
后来他还去加班来着,疼也是偶尔来一片药顶住,根本没时间去医院。然后就拖到和她喝酒那天。
魏赴洲抬抬眉,冷淡说:“这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我变成这样,正合了某些人的意,还装一副假关心的样子做什么。”魏赴洲最了解她了,知道她这个人最会演戏,无论在他面前是好脸色还是坏脸色,没一次是真心的,魏赴洲再也不愿意信她了,他被伤怕了。关谈月愣了半晌,哂笑出声,冷哼:“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真得告诉你,我就是高兴,看你躺在这,动都动不了,我真是高兴死了呢。魏赴洲,风水轮流转,你现在变成这样,就是你活该,是你自己作的。”她冲他摆了个鬼脸,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真是她要惩罚他,这酒不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喝下去的,他自己不在乎自己身体,那能怪得了谁?
现在她忙前忙后,在医院好一顿替他张罗,到现在都没睡过一个整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非但不感谢,还这副态度,关谈月自然是气急败坏。俩人嘴一个比一个硬,谁也不让谁,一时气氛剑拔弩张,魏赴洲被她气得脸色发青,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那你为什么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