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脂在火焰中爆出细碎火星,将赵晓燕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正用树枝拨弄篝火,青铜匕首在指间转着圈,刃面反射的火光跳在王小二的军靴上,那是双新纳的布鞋,鞋头绣着歪歪扭扭的小狐狸,针脚里还卡着点火山灰。
“赵婶的手艺又精进了。”王小二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心镜的边缘。镜面被篝火熏出层薄灰,却依然能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被烤得暖融融的剪影画。
赵晓燕的耳尖微微发烫,将匕首别回腰间:“你怎么知道是我拿的?”话刚出口就后悔,鞋面上那只尾巴歪到耳朵上的狐狸,分明是她初学刺绣时的“杰作”。
“除了你,谁会把狐狸绣成黄鼠狼?”王小二笑着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油脂遇火腾起的青烟带着松针的清香,“不过挺暖和,比军靴舒服。”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就象你在身边一样。”
火堆对面的赵卫东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啃到一半的野兔腿举起来:“你们小年轻说啥悄悄话呢?当心被山风听了去,明儿满林子都知道小二要娶媳妇了。”
苏晴正用镊子解剖机械狐残骸,闻言手一抖,镊子掉进铝制饭盒里发出叮当响。她慌忙低下头,耳后泛起的红晕却被跳动的火光出卖,饭盒里盛着给 720留的烤肉,少年此刻正靠在阿兰肩头打盹,掌心的绿光与青狐幼崽的尾巴缠在一起。
玄冰玉狐突然竖起耳朵,颈间红毛在火光中泛着银芒。白狐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雪地里的脚印从杂乱渐渐变得整齐,象有人刻意放慢了脚步。赵晓燕按住腰间的匕首,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父亲也是这样,在她的棉袄里缝了把小银刀,说“女孩子家,总得有样傍身的东西”。
“是长生公司的追踪者。”王小二的声音压得很低,军靴悄悄踩灭了半明的火星。他注意到雪地上的脚印边缘结着薄冰,步幅比寻常雇佣兵小三分,更象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女性。
赵卫东往嘴里灌了口烧酒,酒壶在掌心转了个圈:“来了多少?老子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的开山斧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斧刃上的缺口还留着能量塔一战的痕迹,那里卡着半片机械狐的甲胄,被体温焐得有了些微暖意。
阿兰轻轻拍醒 720,银镯在少年腕间转了三圈:“青狐能引开他们,但需要有人配合。”她的指尖划过地面的篝火灰,画出的符文突然亮起,与玄冰玉狐的红毛产生共鸣,“这是青狐族的障眼法,能让他们看见想看的东西。”
“想看的东西?”赵晓燕不解。
“比如陷阱里的还魂玉。”王小二突然明白,军靴在雪地上划出个隐蔽的记号,“我们往东边的冰碛岩走,那里的风会吹散气味。”他看向赵晓燕时,目光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停留了一瞬,默默解下围巾围在她颈间,羊毛织物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松木香。
苏晴将最后一块芯片装进标本袋,突然把背包往赵卫东怀里塞:“我和阿兰带 720走西边,你们引开追兵。”她的激光枪保险栓轻轻“咔”了一声,“机械狐残骸里有定位器,他们真正的目标是”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三只机械狐的光学镜头在林隙间闪铄,绿光穿透松枝的缝隙,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赵晓燕突然发现,领头那只机械狐的尾椎处,缠着圈褪色的红绳——象极了父亲失踪前常系在猎枪上的那根。
“分头走!”王小二拽着赵晓燕往冰碛岩跑,瞬影发动的刹那,他感到女孩的指尖在掌心用力掐了一下,那是他们在能量塔约定的暗号:“我没事,你放心”。
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赵晓燕却笑了。她想起小时候和王小二在回魂谷捉迷藏,每次被找到时,她都会这样掐他的手心。那时他总抱怨“女孩子下手真狠”,却不知道她是怕他跑太快摔进冰窟窿里。
冰碛岩的缝隙里结着冰花,像无数把倒挂的小刀子。王小二将她护在身后,军刺抵住最近的机械狐传感器时,突然感到后腰一暖,赵晓燕的青铜匕首从他腋下穿出,划出的翡翠色光弧正好护住两人的盲区。
“配合越来越默契了。”他笑着偏过头,鼻尖差点撞上她的额头。
“那是,”赵晓燕的睫毛上沾着雪粒,像落了层碎钻,“也不看是谁教的。”话虽如此,心跳却象揣了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撞得咚咚响。
远处突然传来赵卫东的怒吼,夹杂着机械狐的警报声。赵晓燕知道,那是壮汉故意暴露位置引开追兵。她的匕首突然在掌心发烫,与王小二护心镜里的红光产生共鸣,雪地里的脚印开始倒退,像时光倒流般回到最初的起点。
“是阿兰的幻术生效了。”王小二按住她的肩膀,两人同时蹲进冰碛岩的阴影里。看着她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突然想起能量塔顶层那个吻,她的唇瓣像雪地里的红果,带着点冰碴子的凉,却烫得他心口发颤。
机械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晓燕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冻得硬邦邦的糖糕:“赵婶给的,说让你补补。”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