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初父亲反对这门亲事,却拗不过她寻死觅活,最后只能依她。
想到父亲,她又湿了眼眶。
如果爹爹在,她怎么会受这些委屈?
“姑娘醒了?”
她正伤心,却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仿佛大梦初醒。
“谁?”
她惊惧,连忙掏出袖中的匕首。
嗤啦一声,烛火亮起。
温景珩手持烛盏站在她对面的桌案旁,烛火跳跃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暖意。
他一头乌发并未束冠,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在脑后松松一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和颈侧,被烛光勾勒出柔软的毛边。
光影在他脸上交错,描绘出挺直的鼻梁和线条略显冷峭的下颌,但这份棱角却被一种奇异的慵懒感柔化了。
长而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大半眸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的眼睛总是透着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却不起波澜的古井,映着跳跃的烛火,那火光在他眼中也显得遥远而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他费神关注。
他的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但那绝非笑意,更像是一种对一切了然于心却又全然无谓的漠然。
他的身体是放松的,精神却像游离在躯壳之外;姿态是随意的,气场却透着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
京都双贤,名不虚传。
可沈昭华却无心欣赏他的美貌:“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景珩坐回矮桌后一张宽大的地毯上,身体软软靠着凭几,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却带着一种无力的松弛感,笑笑地望着她:“姑娘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温某的营帐。”
沈昭华的脸上染上红晕:“你难道要与我共处一帐?”
温景珩却不再看她,信手将左臂抬起,微屈的指节自然地支着额角,缓缓阖上眼,声音更加慵懒,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军中生活艰苦,已经没有多余的营帐,只好委屈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