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逐渐被黑暗侵蚀的夜幕下圈出一块亮堂的地界,仿佛所有邪魔妖祟都无法侵入分毫。
赵钰清靠在光圈边缘的树根下,由于只学过几句简单的胡语,他们说的话又太复杂,所以完全听不懂。
或许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
一个想法从赵钰清脑中迸出来。
她迅速开始判断什么时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得出结论——反正不是现在。
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加上一路颠簸,她又累又饿又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挣脱绳索。不由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倔,把那兔子吃掉。
眼巴巴地看过去,湿漉漉的眸子望眼欲穿,却连一根兔子骨头都没瞧见。
少年敏捷得像一只花豹,背上也长眼睛,此刻忽然扭头,四目对视,把鬼鬼祟祟的她抓个正着。
赵钰清赶紧别过脸,闭眼装睡
她不信那么远的距离光线又那么昏暗,他还能看出她是否睁着眼睛。
耳畔响起青草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过来了,蹲坐在她身旁。
如同荒原野兽觅得昏迷人类,第一步动作便是检查生命体征。还活着就是还能吃。
少年戳了戳她的脸,指腹下滑,轻轻按在她的唇瓣上。
“嘴唇都起皮了。”少年来回抚摸,对此颇为关切。
他判断出该人类生命体征低下,需要补充能量。
赵钰清觉得痒,本来想装睡,但心里憋着气,这下再也按捺不住,报复性地张嘴一口咬住少年手指。
她瞪着少年,咬得用力,嘴里很快就弥漫出一股甜腥味。
对她的突然偷袭,少年只稍微怔愣一瞬,竟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
赵钰清心底燃起一股怒火,她不喜欢少年脸上的表情,是以牙齿力道又加重三分。
这下少年脸上再也没有之前气定神闲的表情,两道好看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条绳,就连呼吸也变得焦灼。
如果吃痛想甩开她分明轻而易举,可少年没这样做。赵钰清看清局势,少年是跟她杠上了,不是你的牙崩掉,就是我的手指断掉。
好一通发泄,两颗门牙已经咬得酸胀,赵钰清渐渐冷静下来。
自己终究是这土匪手里待宰的羔羊,为一时之气彻底将他激怒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而且这家伙骨头太硬了,可能还没等咬掉他的手指,自己门牙就先崩掉了,得不偿失。
赵钰清决定找个台阶下。
台阶是少年主动递过来的,不管是怕她牙崩掉还是怕自己被咬断手指,总归先受不了的是那家伙。
两颊被少年捏住,她不得不“顺势”松口。
“劲儿真大哦,”苏勒坦把手指抽出来,“我还以为你都饿得没力气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你。”赵钰清颇为诚恳致歉,“刚在做梦,梦到只豹子龇着牙扑过来。我肯定要先发制人……豹,趁它还没咬我之前先咬它。我以为你就是那只豹子。听到你说人话才反应过来。”
“是豹子你早死了。”苏勒坦没拆穿她,只盯着手指上的牙印感叹,“牙口真好。”
血珠从牙印里渗出,少年低头将血珠舔掉。
赵钰清震惊,蛮族人都是这样处理伤口的吗?好歹涂完烈酒消毒后那布条包扎一圈。这样的行为跟大型猫科动物舔舐伤口有什么区别?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她还是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少年其实是一头豹妖。而且只有野兽才不讲道理,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舔舐完伤口,少年又抬头盯着她的嘴唇看,不一会儿递来一只囊袋。
“喏。”
赵钰清无动于衷。
少年催促,“不喝吗?解渴。”
渴死自己,高兴的肯定另有其人。该吃就得吃,该喝就得喝,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逃跑?
赵钰清不犟了,委屈道:“手脚都被绑着,没办法喝水。”
“你张嘴,松绑免谈。”少年态度十分强硬。
没办法,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她只好张嘴让少年喂。
实在太口渴,赵钰清咕咚喝下好大一口,可还没有尝到清冽甘甜,一股浓烈的辣味便从喉咙直冲鼻腔,五官皱成一团,她被呛得满脸涨红。
“咳咳咳,这是酒!”
苏勒坦恶劣地笑起来,“我也没说是水。”
报复,这肯定是报复。
不远处就有一条叮咚小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手脚捆着,就爬过去。赵钰清瞪少年一眼,倒地上一点点蛄蛹着去小溪。结果蛄蛹出一身汗,距离却没拉近半寸。
巴鲁看不下去,委婉提醒,“世子,这样不好吧……”
巴图在旁边点头如捣蒜。
苏勒坦皱眉,“有什么不好?谁让她咬我。”
他们说的是胡语,赵钰清听不懂,只当他们在骂她,是以悲愤化为力量,一鼓作气,终于找准诀窍,往前挪动数寸。
可是从这个地方到小溪,还有十几丈远呢!这么一寸一寸地挪,怕是天亮都到不了。
苏勒坦可没那个耐心看她像条虫子似的蛄蛹来蛄蛹去。
“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