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了。”
非礼?真有意思,也不知道谁更没礼貌。
好女不跟男斗,赵钰清不再理他,坐直身体前倾,不让后背跟他有任何接触。
于是苏勒坦双腿夹紧马腹加速,接收到指令,呼尔丹瞬间像风一样在毡帐间穿梭。因为惯性,赵钰清身体止不住往后倒,又不受控制地栽进少年胸膛。呼尔丹很快停在一顶帐篷前,苏勒坦下马把赵钰清带进去。虽然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居住,但经常都有奴仆来打扫,所以帐中依旧一尘不染。可由于东西过于繁复,就算干净,也显得杂乱。好在帐篷空间够大,才不至于逼仄。
进帐后赵钰清环视一圈,心道苏勒坦大概有收藏的癖好。帐篷里风格成分极其复杂,榻上和座椅都铺着雪豹皮和狼皮,床边是一套战甲,墙上悬挂着各种兵器,地上却铺着大红大紫的花鸟地毯,给冷峻危险的搭配增添一丝喜庆,不至于看起来像牢房。
而在帐中另一侧,竞放着六扇高大的中式屏风。比起大红大紫的骚包地毯,只用墨竹点缀的屏风显得格外淡雅。
赵钰清觉得亲切,走过去细细观摩,连步子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快起来。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屏风后别有洞天,摆放着中原风格的书桌圈椅,桌上竞是文房四宝。
难道那莽夫不舞枪弄剑的时候还会坐在这里练习书法?他中原话学得这么烂,字儿肯定也跟狗爬一样。赵钰清走过去翻开宣纸求证,结果竞出乎意料。虽说不上好看,但也不至于歪七扭八,难以辨认,反而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像她幼年刚提笔时写出来的字体。
圈椅后有个雕花木柜,木柜前用透亮的琉璃装饰,所以能看清里面堆放的物品。
竟是书。有卷成书卷的,也装订成册的。赵钰清走过去打开木柜翻看,汉胡两语的书籍都有,一些是大家名著,一些是话本杂曲,也不知苏勒坦从哪个商贩手里淘来。
大书柜旁是小矮柜,矮柜上有绿松盆栽,矮柜旁是一只相同高度的天青色冰裂纹瓷瓶,看成色,应该是汝窑。
有些口渴,想倒杯茶喝,赵钰清找到一只象牙白浅口杯,又在书桌上看见一只造型奇特的茶壶,没有胖胖的壶肚,苗条得像个舞者。端起来沉甸甸的,倒不出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灯。
再抬头看,帐篷顶端也有一盏金属材质的吊灯,中间是香炉,连接着八个上翘,以珍珠水晶装饰的孔雀灯臂。她曾在画册中见过这种风格的灯具,应该是产自比乌金还要偏西的国家。
不由感慨,乌金世子的爱好实在广泛。
这边赵钰清还在探索新环境,那边苏勒坦已经在招呼人置办新家具了。巴鲁巴图搬进来一张小床,巴图刚进帐就开始嚎,“世子,您终于肯回来了,我跟巴鲁都想您想得不行,在大君那里编了无数个理由才勉强蒙混过关。”苏勒坦戳破他的谄媚,“想要什么奖赏就直说。”巴图嘿嘿笑,“那让我跟巴鲁好好想想。”苏勒坦计算好帐中格局,则站在一旁指挥,“床放那儿……左边一点…好,放下。”
两人放下床,抬头正好跟赵钰清对视,皆是一阵惊愕。昭国公主怎么也在?这床应该就是给昭国公主准备的吧?带着猜测,巴鲁对自家主子发出灵魂拷问:“世子,您不是说帐篷里不需要再挤进一个女人占地方么?难道…
巴图灵光乍现,抢先回答:“她其实是男人!”苏勒坦没说话,只半眯着眼睛静静地盯着两人看。巴鲁品出眼神里的不对劲,一巴掌拍在巴图天灵盖上,“多嘴,干完活赶紧撤!”
巴图委委屈屈地揉了揉头,“有话好好说嘛,动什么手……我开玩笑的,知道她是女孩儿,世子喜欢她,才把她带回来当媳妇儿……”双目眩晕,心里一万匹战马奔腾踩踏,巴鲁赶紧捂嘴,几乎要发出雷霆暴鸣。
祖宗,快别说了!巴鲁内心嚎叫,世子最讨厌被人戳破心思!你不知道世子心眼儿很小的吗?!!
苏勒坦脸色微变,巴鲁看清形式连忙拉着巴图走,却被少年拦住。“有必要纠正一下,我把她带回来不是因为喜欢她,也不是要她给我当媳妇儿,而是……“苏勒坦顿了顿,两条好看的眉毛拧成一条绳,语气也不友善,话锋一转,“这跟你俩有什么关系?我需要跟你们事事报备?赶紧出去。”打发走两个伴当,苏勒坦往赵钰清跟前凑过去,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剑眉微挑,却是什么也没提醒,只说:“大床小床,选一张睡。”赵钰清欲哭无泪,这下真要被全天监控了,该怎么找机会逃走?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指向小床。
“怎么不选大床?“苏勒坦问。
“大床给我一个人睡?”
少年咧嘴一笑,“想得美。但两个人睡大床比一个人睡小床还要宽敞。”赵钰清不理他,扭头横躺上刚搬进来的小床,望着帐顶的吊灯发呆。床虽小,但还是比姚三娘客栈里那张大不少,能翻身。床上铺着毛毯,软软的,躺着很舒服。
手里的浅口杯也挺好盘,冰冰凉凉的触感,像白瓷,又不是白瓷。赵钰清陷在毛茸茸里都快闭目小憩了,模糊的画面中忽然窜出一颗脑袋,让她清醒不少。原来是苏勒坦突然凑过来,低头盯住她的眼睛。“名字。"苏勒坦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