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抬眼看少年,似是在质问,“万一呢?万一我就是做成了呢?难,不是我不去做的理由,想不想才是。我不想留在这里一直逃避。”赵钰清觉得她跟苏勒坦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这个距离像是要打架。担心说了这些话时候他们又会像上次一样掐起来,赵钰清后退半步,扭头坐回那张小床“总之,我会效仿越王勾践。”
“yue wang gou jian,谁?“苏勒坦皱眉,酸溜溜地问:“你在玉京的好用友?你们关系很好?”
赵钰清:……“声称说自己读过昭国的史书,也不知读的是哪几本。她只好解释一遍该古人的典故,最后总结道:“卧薪尝胆越王践,三千越甲可吞吴。”
苏勒坦则继续冷嘲热讽,“你昭国的将军和战士肯定都死绝了。”赵钰清叹气,“将军和战士在打入敌营之前只能作战沙场,公主却可以率先到他们到不了的地方。以昭国的文明潜移默化,拉动两国交流,未尝不是一和力量。我的许多先辈失败了,但叫得出名字的先辈,都取得了成功,我也会留下自己的名字。和亲不是公主的义务,但我既然接下了这条使命,便有去执行的责任。”
油灯火光摇曳,帐中暂时陷入沉默。赵钰清垂眸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看,她知道苏勒坦的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良久,她抬眸直视少年,“我是替自己的国家做事,但苏勒坦,我不明白你。你是以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一定要把我留在乌金?罕莫达跟我说乌金上下其实都不赞成你私自劫亲的做法,就连一向疼爱你的阿爸也持否定意见,认为那太过莽撞,更不要说强行扣留劫下的昭国公主。是你用性命担保,不会让乌金因陷入危机,你阿爸才勉强同意。”
“为什么?“赵钰清不解,甚至觉得荒谬,“如果只是为了跟我对着干,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苏勒坦眉心跳了跳,“你不知道?!”
赵钰清不明白少年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难道她应该知道?“知道什么?“她问。
少年几乎要暴跳如雷,“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赵钰清更觉迷惑,“察觉什么?”
苏勒坦深吸一口气,忽然就不说话了。即便胸腔扩张吸入了更多空气,但还是觉得闷。
赵钰清,你怎么能这样迟钝?你不是声称要去当外交家么?这就是外交家的敏锐度?
阿爸看出来了,哥哥们看出来了,朋友们看出来了,两个伴当看出来了,姆妈看出来了,就连因吉都看出来了,甚至他自己也看清了自己。赵钰清,为仁么独独你不明白?
他那么明显……他以为她只是在明里暗里拒绝……赵钰清疑惑少年为什么突然冷得像座雕像,歪着头喊他名字,“苏勒坦?”少年终于缓缓开口,“你离我太远了,过来些,我告诉你原因。”她乖乖过去。
苏勒坦捻住她胸前项链的一颗玛瑙珠,“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我已故的阿妈留下的。”
赵钰清先是惊讶,紧接着皱眉。她以为就是个比较值钱的漂亮项链,之前还拿这条项链和粟斡特商人做交易。幸好找回来了,不然她罪过还真是大。“你对你阿妈留下的东西太不重视了。”
她作势要取下项链还给苏勒坦,却被按住,“戴着,已经送给你了,不准取下来。”
她只好先戴着,又提醒少年,“你还没跟我说原因。”琥珀色的眸子暗淡三分,“你聪明绝顶,还没猜出来?”气氛好怪。赵钰清眼神闪烁,一时不知该看哪里,只不停躲避着少年投来的目光。心中隐隐冒出个念头,在这个念头将要浮出水面时,又被她用力压下去苏勒坦诘问:“很难猜?”
能言善辩的昭国公主罕见地陷入沉默,眉头皱得像一团难解的荆棘。苏勒坦只觉得胸口更闷,喘不过气,扯得胃也开始不舒服。装傻。
“不用再猜了,我直接告诉你。”
他低头,同时按住少女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而后覆盖住那张可爱又可恨的嘴。
唇瓣贴合的瞬间,少年闭上了自己眼睛。
他还没学会如何深入,只如蜻蜓立于水面。但即便如此也能强烈得感觉到另外两片唇瓣的柔软,怀里全是昭国公主的气息,这股气息不知含有何种要命的特殊物质,引得人全身血液像沸腾的水一般开花乱窜,将耳尖染得绯红。怀中的昭国公主只安静片刻,等反应过来后,便唔唔地哼了两声,两只胳膊抵在他胸前要将他推开。
于是他克制住心中那张狂着要探入的欲-念,舌尖只在两瓣圆润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便迅速拉开距离。
“这样能明白吗?"少年的声音已经沙哑,琥珀色的眼眸也被染上一层水雾,“赵钰清,我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不是喜欢花花草草,不是喜欢奇珍异宝,也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喜欢赵钰清的喜欢。”苏勒坦忽然窘迫地发现自己的昭国语也没学得有多好,连表白都不会,只好用乌金语再说一次。
“我现在清楚地看着你,也想被你清楚地看见。”赵钰清呆呆地凝望着少年,脑中嗡嗡作响,脸颊发热发烫,耳畔是一阵高过一阵的耳鸣声,吵得她什么都听不见。
苏勒坦吻了她,蜻蜓点水,这是刚才发生的事实。她想起之前做的那个荒诞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