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已做好了被申饬的准备。
结果意外的,谢铭义脸上罕见地堆起笑意,非但立刻吩咐妻子关氏去收拾厢房,还对谢曜和颜悦色,道:“今日就不必背书了,带着你的小友去各处转转,好好玩。”
言罢又让丫鬟婆子去置炉煮水,上各式茶饼果点。
然而无论是蹴鞠投壶,戏骰捶丸,姜钰都没有半点兴趣。
他满脑子都是谢大公子,他未来的姐夫。
“听说你大兄学识渊博,琴棋更是京中一绝,不如我们去找他下棋吧?”
谢曜本就不善言辞,难得父亲让他敞开了玩,也难得有人待他如此亲热。于是也顾不得大多,点头带路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大兄的院子。”
“不错,大兄会下棋,还会抚琴、剑术、骑马......”
所谓君子六艺,样样精绝。
“但他这会儿可能在书阁里看书,也可能在偏屋里诵经,不过没关系,大兄人很好的,知道有客人来他一定......”
“诵经?为什么诵经?”
姜钰印象里,一般老人才会念佛诵经。
像他皇祖母那样,还有专门的皇家寺庙或诵经佛堂。
谢曜被问得一愣,默了片刻才小声嗫嚅:“大兄他诵经......是为我二哥哥祈福。”
“什么哥哥祈福?”
不待姜钰再问清楚,绕过丛丛树影,谢府中轴线上的怀瑾院到了。二人抬眼望去,却见两名家将正搭着梯子,在拆头顶“怀瑾院”的牌匾。
谢曜:?
很少人知道,谢玖的表字正是“怀瑾”。
按照大启常俗,男子十八及冠,才由家中长辈取字。但二十年前得知爱妻怀着双生胎时,谢铭仁便已兴致勃勃替双生子想好了字。
一个邃安,一个怀瑾。
只是谢玖及冠时人在北魏,给自己改成了“怀烬”。
一字之差,寓意天差地别。
对于谢曜的疑问,家将们也很纳闷,“三公子,并非我等肆意妄为,这是世子爷自己要求的,说是看着碍眼。”
为何用了这么多年,今日才突然碍眼,那谁知道呢?
踏入院门后四处找人,谢曜很快又发现大兄既未在书阁看书,也不在偏屋诵经,而是在演武场跨马横枪,辗转飞跃。
大概这世间所有男儿,少时都曾幻想过长戟在手,纵横沙场,扬名立万。又有哪个少年不慕英豪?
因此乍见之下不止谢曜,姜钰也被吸引住了。
谢家毕竟是武将世家,兵器库里的东西甫一被家将们搬到演武场悉数陈列,足够人眼花缭乱。
而谢玖此刻正在一件件试。
他分明一袭素淡白衣,最是端庄文雅的衣着,长戟在手后却身形矫捷,婉若游龙。谢曜扒着阑干看得如痴如醉,心说大兄从前只偶尔习剑,今日怎会有如此兴致?
姜钰也目不转睛。
在他有限的见识里,他表哥顾琅那样的已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不想谢大公子竟更加的姿貌嶷然,风仪瑰杰,难怪他阿姐会急着想嫁。
思及此,姜钰渐渐心不在焉。
脑瓜子几转之后,他偷偷离开阑干并在怀瑾院转悠起来。
之后没多久,一阵突兀的“鸡飞狗跳”。
听闻动静的管事和嬷嬷们赶到现场,只觉得天要塌了。
.
同是残阳铺地,晚风徐徐。
辰王府内的水榭亭中,姜娆跟沈禾苒相对而坐。
石案上铺陈锦绣,摆有一本册子,记录着四季节庆;外加京中各大世家的宴事“花名册”;各自近日收到的请柬;甚至翰林院到谢府必经之路的手绘舆图。
沈禾苒摇摇头,正想抱怨太麻烦了。
便见玲珑急匆匆领着霁川和一位陌生老伯朝水榭赶来。
“郡主,小郡王、小郡王他闯祸了!”
霁川乃姜钰身边小厮,年岁比姜钰大不了多少。
因不知小主子计谋,一路颇有些焦灼不安。
姜娆当即站起身来:“什么祸?慢慢说清楚,他现下人在何处?可有受伤?”
霁川喘着气道:“谢、谢家,没受伤,但恐怕得郡主您亲自去谢府走上一遭。”
沈禾苒:“谢家?哪个谢家?”
这时那老伯也跨入亭中,同样微喘着气,却是朝姜娆客气拱手:“郡主稍安。老身乃谢家管事,城北永安巷,定远侯府那个谢家。”
“贵府小郡王先才在我府玩耍,不想中途出了点意外,人无事,事也不大,我家世子爷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小郡王自己不依不饶,非得请郡主您亲自过去处理。”
听到这里,姜娆松了口气。
很快又微微愣住,下意识回头朝沈禾苒看去。
恰好沈禾苒也在看她。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日傍晚,姜钰曾拍着胸脯说过什么。彼时二人都笑他人小鬼大,且都没当真。
此刻四目相望,沈禾苒拼命压着嘴角,“弟弟在外闯祸,你这个做姐姐的是该过去看看。”
“记得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有什么话也一定要当面说清楚,免得日后两家存了误会,再想解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