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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玖(2 / 2)

谢玖解读的自是别哲的手语。

别哲其实不善表达,打起手语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奴实在忧心主子体内余毒。”

“您既打算以废太子案着手,扰乱大启,覆灭谢家。奴恳请您书信一封,尽快将计划告知主上,以免他们误以为您背弃王庭。”

这个请求,别哲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

主子曾说过,定远侯昔年深受大启先帝倚重,更是废太子的坚定拥趸。大启皇帝登基后虽对定远侯心存忌惮,却因其劳苦功高,深受百姓爱戴而迟迟找不到发难由头。

此时若有人愿做一柄利刃,为之拔除心患,大启皇帝必然顺水推舟。

而主子正是要做这执刀之人。

出卖王庭军秘、舆图、机要,意在让定远打到北魏求和为止,是为其“功高震主”造势。之后再罗织罪状,诬定远侯与废太子余党勾结已久,意图谋逆。

届时若有人质疑——大启皇帝还可将一切推作主子以北魏军机为“投名状”,获得天家信任后“公报私仇”,而大启皇帝仍可端坐龙椅,片污不沾。

如此轻松便能坐得渔利,是以即便暗藏风险,大启皇帝也同意跟主子交易。

主子则借皇权之手,完成他的执念——复仇。

要别哲来说,寻着机会一把大火就能解决的问题,何需如此大费周章?而主子究竟是更偏重北魏?大启?还是那个无处安放的自我?心里又是否曾感到煎熬痛苦、矛盾割裂,却不可自解也无以为渡?

哲别不知。

但别哲只忠于谢玖一人。

无论主子选择什么,他都会无条件追随,但求他不要自毁——

“起码表面上让王庭安心,然后尽可能拿到解药。”

焚心。

十一岁就种在了谢玖体内,起初是一年发作一次。

后来渐渐是半年,三个月,一个月......

谢玖不忍心告诉别哲,其实汤药和药丸早已经不管用了。

“起来。”他淡声命令。

别哲依旧跪着,又提另一法子:“主子知道奴擅药理,奴曾告诉过您,此毒并非绝对无解,只要您愿......”

“你想死?”

别哲手语尚未打完,谢玖便站起身来:“最后一次警告,别自作主张。”

别哲无法,只得暂且作罢。

能怎么办?

当然是先哄着人给药喝了,下次再求。

于是别哲执拗地端起药碗:“请主子喝药,喝了奴去给您买糖蒸酥酪,您之前吃过几次,不是挺喜欢的?”

这事儿也是别哲自己观察到的。

主子刚回大启的那段时间,但凡闲暇便会去吃糖蒸酥酪。每次在不同的铺子买,一家家尝,尝过后又似不大满意,偏偏到如今还维持着这个习惯。

似乎在找寻他最满意的味道?

.

再说姜娆。

先前冲出雅室后,她没有目的地奔跑起来。

一路横冲直撞,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来到熙来攘往的大街之上。

入目车水马龙,十里长街灯火通明。

街边食摊腾起的白雾裹着焦香,对面茶肆的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满座茶客连连叫好,有小孩缠着娘亲要吃糖葫芦,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沿街叫卖,身后则是飞鸿楼传出的悠扬乐声。

身上白衣被风翻卷,姜娆口中喘着气,就那么干巴巴站着,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情绪失控。

先前出来时没看到苒苒,她必然去了浮台,还在楼上等她呢。

事到如今自己不求人的话,想要见到谢大公子,起码知道他人在何处,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没有了。

除非公然告诉所有人,谢渊被人顶替了,但接下来必然会有无数麻烦。

相反的,也许只要嘴甜一点,死缠烂打,放下自尊。

反正都已经意外在他面前跪过了,更尴尬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究竟在别扭什么?难道开口求人会比代人和亲和埋骨雪下还要更难受吗?

几息之间,心念百转。

姜娆心说人还真是,只要能达成目的,管它那么多呢?

求人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就是不要脸了。

思及此,姜娆下意识拿折扇朝自己脑袋拍去,这一拍才发现折扇果然又忘了。

刚好,借着回去拿折扇,跟谢玖宣……示好吧!

于是对面一家茶肆磕瓜子的掌柜,便见飞鸿楼风风火火地冲下来一位白衣小公子。小公子唇红齿白,墨发高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却莫名傻愣愣站在街头发呆。

时而皱眉,时而咬唇,时而气呼呼,时而又好像想通了什么。

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冲了回去。

绣鞋踩踏木质楼梯,一口气奔回三楼,待微微喘过气,姜娆这才扣响雅室房门。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去而复返,她会撞见令人心惊的、超出预期的、独属于谢玖的……

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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