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晓朕的症疾不是寻常之病症,想必也不是寻常药引可解的……”“老夫一辈子清贫济世,没留下过什么东西,但就喜欢钻研点疑难杂症。百鹊抚了抚自己的白须,乐道:“这位娘娘口中那些奇珍药草老夫很是感兴趣。因而陛下这一病症,老夫接了。”
“去江湖上打听打听,只要是我百鹊接下之人,没有不药到病除的。”皇帝捏紧了信纸一端,“可是朕闻吴太医言,朕的寿数……“他?“老头深深叹了口气,“这世间光怪陆离而难以解释之事甚多,可老夫这个徒弟向来是不信这些个。”
“信则有,不信则无。虚虚实实,无外乎也。”“老夫这徒弟旁的不说,这医术却是未败坏我老头子这师门。但这失魂之症…他且还早着呢。”
说是未出师也不为过。
光看过自己编的基本破书便以为懂了全然,那才是贻笑大方。老头又上前替皇帝把了一次脉,“不过有句话老夫还是得送给陛下。”皇帝微顿,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差错,呼吸都滞了几分,“请。”“与其忧心日后,倒不如过好当下。这心气郁结,才是最损寿数…“尊夫人还在信中求我老头子能给贵人多加开解一番。想来,如今也不用了。”
百鹊看着皇帝眼珠子都要黏在信上的模样,又啧啧啧了几声。“一会老夫开药方以缓气郁、固魂神,通畅经脉……贵人带回宫去,老夫那徒弟就晓得该如何做了。”
百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去另一小书房写药方。而皇帝,则是呆在原地抬手盯着信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阿竹没有弃他,一开始就没有…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改适才的沉重与闷郁。
大
“阿竹!”
寻竹刚刚放下茶盏,不等起身便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皇帝激动地急促呼吸着,心跳像鼓点一样在胸腔里敲击……难以诉说的情愫,在脑海中炸开。
“陛下?"寻竹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但还是顺从窝在其怀里,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好帮他平复。
“朕骗了你,朕一点也不舍得离开……”
他闷声说着,像是迷途的帆船终于靠上港湾,“明明朕才……同你重逢那么短的时间。”
“妾身看陛下很舍得啊,"寻竹故意板着脸将人推开,睨道:“近来陛下那样忙,连一顿饭都没有时间来关雎宫用。”
“妾身看,陛下可是早已经腻了,巴不得早日离了妾身。”可不知为何,明明是生硬的语气,边说着她的眼眶反而红了。皇帝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扼住,疼痛难忍。惊慌失措,是极少在君王的面上出现的。
此刻或许是个例外。
“陛下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是吗?”
皇帝扶着她肩膀的动作微微僵住,眼底错愕。时间仿佛在此刻放慢了,直至几息后皇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微哑颤抖:“阿竹,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吓…”
寻竹睫毛颤动,沾满了湿意,别过脸去不看他,瓮声瓮气一言:“那陛下就当没听见好了。”
“阿竹有……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而后有些难以置信低头,不等颤抖着手触至她的腹部就突然想起什么,有些踉跄起身向外走去,连跨过门槛时都差点被绊倒。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寻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陛下曾经呵斥宫人的话,而此刻他实在是没有强上多少。
百鹊老头被又是拖着又是拉着弄来的时候,嘴里还含着半块烙饼,手上的毛笔都没放下。
这等行径,和粗鄙无礼的盗贼流寇何异?哪里是个皇帝该做的。老头皱了皱眉,将口里的饼拿下来“砰"的一声扔到桌子上,不等发一发自己的臭脾气。
那女娘突然微微欠身,“辛苦老先生又跑一趟,陛下他……可能有些心急,还请见谅才是。”
寻竹心底腹诽,陛下的药方还要靠这老先生呢,却如此不知轻重。“嗯,老夫岂是在意这等小事之人?"老头傲娇哼了一声,“他言你身子出了问题?老夫给你把一把脉。”
“其实是……”
算了,再把一次也无碍。
老头眉心微动,“这个是……
一旁的皇帝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她可是有碍…”老头先是因着皇帝这副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后抱手,这次倒是收回了适才的不正经。
“得先恭贺娘娘同陛下了。”
“喜脉。”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皇帝腿有些发软。明明上辈子自己亲征时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眼都不眨一下的,此刻心脏都快跳出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寻竹却比皇帝镇定地多,微微掀眸,试探问道:“老先生可能把出日子,约莫是什么时候怀的。”
老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看见寻竹眼底的暗意。又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昨日来信时话里话外的暗示,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娘娘早已经同自己那徒弟通过气……
这时间嘛,早几日晚几日的也是正常的……他们这位陛下百鹊了解不多,但在百姓眼里还算是明君。
而如今,他推个顺水人情也无可厚非。
“这日子,约莫是两月有余。若是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