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无序,却又好像有序的方式,掀起了进攻的呐喊。
“杀一一”
“杀!杀马腾!保并州!”
那最后一句口号,喊得尤其响亮,也毫无疑问掺杂着这群并州士卒的真情实感。
当马腾一把拉紧了伤口的包扎,强行披甲而出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汹涌而来的声浪。“杀马腾!保并州!”
“什么情况?孟起不是……”
马超不是去堵截敌人了吗?怎么又会闹出这样的一出!可在刹那之间,马腾又忽然惊愕交加地望着交击最为激烈的方向,意识到,那绝不是七百骑兵所能发出的动静,而是更多的人。起码五倍,甚至是十倍于这个数目的人!
“将军一一"策马奔来的士卒扯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敌军大举攻营,我们守不住了!”
马腾努力维系着神情,厉声喝道:“调兵驰援,堵上这个窟窿!有营防陈设,拖住他们!也即刻派人,去找孟起和彦明!”攻营的一方是比守营一方弱势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因张辽的频频袭扰,马腾为了睡个安稳觉,更是在周遭没少下功夫。难道这还拖不住敌军的脚步吗?那他的兵马都在做什么!可这句号令非但没让那士卒即刻掉头传讯,反而让他满脸的苦涩,已彻底展现在了马腾的面前。
“将军,我们拦得住人,可怎么拦得住霸王啊!”楚霸王项羽虽是楚汉相争的输家,可谁都得承认,力能扛鼎的霸王有着何其惊人的武力,没有刘邦没有韩信这样的军事谋划步步包围,安能有垓下悲歌,项羽伏诛。
士卒没有多少文化,只能用自己所知道的勇士里最为可怕的那一位,来形容这穿营杀戮的悍将。
“比之前的那骑兵将领……”
“远胜于他!”
若是傅干并未负伤,而是有幸在此的话,他就会知道,为何吕布没那么多的心心思,甚至简单得有些过分,但依然会是这一场反击之战的主将。因为在边境的土地上,强者为尊,就是最为明确的道理。他比张辽更强。当吕布一声高喝,像是劈开纸张那么容易一般撕碎了敌军临时组成的戍防战线,一举撞开了盾牌,在斜飞乱舞的箭矢中穿梭纵横时,后方的士卒明明大多都是临时征调而来,只闻吕布之勇,都在这一刻,用着仰望战神一般的眼神,看向了这气势如虹的武将,望向他们的“标杆”。“杀!”
“听到没有,将军说杀!”
方天画戟沉重,挥动在吕布的手中,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轻松。眨眼之间,就已又扎破了数道"纸糊"的屏障。凉州军中的士卒,呆愣着看着那一骑当先,只觉自己仍在梦中!若不然,他们为何会看到这样的一员将领,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军中,又用着这样匪夷所思的办法,攻破了他们的防守。护卫在吕布身侧的精锐,都险些没能跟上吕布的速度,只来得及为他挑开那些飞射的箭矢,护送着他又一次毫无保留地挥动着长戟,接连带倒了一片的敌军。一骑当千,莫过于此。
这还是人吗?
无论是吕布身后的部将,还是他对面的敌军,都在这一刻,从心中冒出了同样的一个念头。
不,那一定不是人!而是陛下钦点的战神,如同当年追击羌人三千里的段太尉一般,又一次向他们举起了不死不休的兵刃。一名羌人士卒没有倒在吕布的戟下,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倒退着仓皇而逃,只希望自己能跑得再快一些,免遭这样的厄运。可在他的身后,是那魔星悍将马蹄不息,急追而来,绝不给任何一个人活路。
“阿一一”
他听到了烈烈风声从他的背后响起,却看见的不是一把穿透胸膛的利刃,而是一片乌云从他的头顶飞跃而过,同时还有一个声音惊雷一般炸响在了他的头顶,“马腾休走!”
乌云重新落了地,向着一个方向急追而去。吕布的眼睛里,没有那可以轻易一戟枭首的羌人,只有被人护持着意欲离开的马腾!
谁都可以走,唯独他不行!
他以为马腾好歹也得担得起主将的身份,指挥士卒迎接他的进攻,却不料他的反应,是即刻撤走。
这还得了?
却不知此刻的马腾目睹战场,唯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选择而已。那羌人的心神崩溃,掉头而逃,哪里只是他一个人的行动。有吕布为首的凶残表现,随同他来此的士卒虽然大多是步兵,也在此刻一步步向前,用着难以遏制的凶悍攻势,响应着吕布的进攻。在此等一步一个向前脚印的进攻里,何止是大营的周遭营防已形容虚设,就连士卒的举刀反击,都像是已被吹灭的火把,摇摇欲坠在风中。反击非但不能成功,还会被己方的士卒裹挟在乱军中,被逃亡的士卒迎面撞来。
马腾只能先走,退出此地,尽快与马超和阎行会合,或许还有机会再行起事。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横空杀出这样一名姓吕的将军,还用远比张辽更为暴力的手段,一举打碎了他引以为傲的戍防,杀至了他的眼前。红日沉浮于天际的云间,没有彻底照亮大地,只先一步点燃了吕布的头盔战甲,点燃了他此刻热血上头的脸,就连一双眼睛也愈发熠熠生光,锁定了马腾的所在。
明明人还在数十丈外,马腾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