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令他惊喜的事,一时胸口的石头放下让他有些无措,竟也和应池一样,抬手去掀了煮沸的盖子。“滋啦"一声响,伴随着陈雪序的弹开,应池惊呆地看着他几瞬,而后去拿木盆接了凉水来。
看着别人小心翼翼地喜欢自己,并不是一件苦恼的事,应池眼角微微下垂,轻笑出声。
说起来,陈雪序很像凌裕桉,那个她第一次演电影的男主角,他们演的情侣。
许是演戏时投入感情过深,她有些走不出来,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之后,她就表白了,但被拒绝了。
说真的,她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的二十年里,都是别人在喜欢她,后来开始演戏,营销的也都是如何让别人喜欢自己。说起来有些天方夜谭,她觉得凌裕桉像她想象的妈妈,她竞从一个男性身上寻找到了母爱,也是因为她学心理学,所以知道投射和移情,在她生活里,缺失妈妈太久了。
如今想起来这些,于她而言,像上辈子的事一样。陈雪序眼见着应池的唇角勾起又变平,手放在木盆里心情也跟着宕了下去。“我替你赎身吧。"话脱口而出他才惊觉失言,忙道,“我是说,若你愿意.应池摇头,而后说了一句对陈雪序而言晴天霹雳的话:“我有心上人了,我等着他为我赎身,陈郎君呢?”
陈雪序的眼神里的光亮簌簌落下:“我……也有了。”同样心情低落的还有屋顶上的乐七,他一直知道和听她亲口说出所带来的感触还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上人……可还是裴云廷?死了还能被她放在心尖上,他很羡慕,可也只剩羡慕。
殊不知这时,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捂住了他的口鼻。乐七脚蹬下去的一片瓦惊动了门前饮茶的两个人,再没了声音。“风大。”陈雪序强颜欢笑,“进屋吧。”五更鼓响时,三人辞别僧人,山道笼罩在青灰色的晨雾里,陈风吟和应池走在前面,忽然回头笑道:“阿兄昨夜是不是可算睡得安稳了?”陈雪序没说话,只怕自此以后很难有个安稳觉了,“好好看路。”话音刚落,有三个黑影从下方隐蔽的草丛踏出,面巾上的露水还泛着冷光,想必是在这待了一夜。
一人对付一个,干脆利落地将那三人用帕子捂住口鼻放倒了。应池惊得往后退,却被台阶绊住脚,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眼瞧着那三人朝她而来,应池张嘴欲喊救命,却见为首的那人单膝跪地行礼,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三人在她面前,面容冷峭,跪地姿势标准,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属下参见阁主!"<1
蹀躞带松垮垂落着,六安给世子系着衣襟,九安拿来乌皮六合靴,连日的行军让祁深有些倦怠,此刻刚至王府沐浴更衣完,且先向母亲请安。乐觉匆匆而入:“世子,乐七失踪了。”
因着世子不在,乐七把每日的监探日志都准时上交,可今日没有,乐影亦派人去新昌坊鲁公府附近去找,人不在。
祁深眉头蹙起:"他监视的人呢?”
“依旧在鲁公府,世子,是否派人去寻和搜捕?”“不必。"早先他就知道,能发现乐七之人,没有别人,“不让本世子看着她了呢,真是多管闲事。”
这虽激起了他的不悦心理,但祁深心下也有些烦闷,他这行为无论如何,都不怎么正直。
从最开始的怀疑对方有所行动,到调查清楚了后依旧监视人的一举一动,打着威胁、惩罚、调查的旗号,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和好奇心,硬生生把自己搅进来了。
但他很少反思自己,凡事只随心:“走之前让你调查的事,结果如何?”“是堕胎药,未孕女子若食,会致月事提前。”祁深嗤笑一声:“好样的。”
原先打算着一夜过后,他得到了,或许对她的意动渐消,就不再揪着她不放,谁曾想她竞敢挑衅他,如此愚弄他。
“派个新人去,让她今晚过来。”
祁深迈步朝前,在九安手里捧着的一摞纸上拿起一张,上边所写全是被监视之人的日常。
“告诉她,来月事本世子也不介意,让她自己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