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又起了热,原本冷白的面庞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抹了胭脂一般,说不出的跌丽。
陆晚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傅煊不由睁开了眸,四目相对时,陆晚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她清了清喉咙,说:“世子感觉如何了?”
“无碍。”
说是无碍,一整日他都在起热,昏睡的时间也有些久,再有人探望他时,陆晚便做主挡了下来,晚上,陆晚也留了下来,她睡在了外间的暖榻上,刚眯着,隐隐听到了兵器的碰撞声。
陆晚心中一凛,一下清醒了,琉璃也有些紧张,忙来到了陆晚身边,喃喃道:“不会又有刺客吧?是不是冲世子来的,咱们要躲起来吗?”她只跟着陆晚学了四年拳脚功夫,都是花架子,还从未跟人动过手。琥珀想出去看看情况,被陆晚拦住了,“外面有护卫,应该也有锦衣卫,刀剑无眼,你别去了。”
厮杀声很快便停止了,范良进来禀报,说有几个贼人闯了进来,不过锦衣卫早有准备,贼人已经被拿下了,让她们不必慌张,该休息休息。陆晚这才松口气。
一直到第三日傅煊才退热。
陆晚醒来时,才得知他退热后,竟是第一时间入了宫,仗着年轻完全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傅煊此时已经进了成元帝的寝殿内,室内帷幔低垂,药味浓郁,窗户也紧紧闭着,光线很暗。
成元帝刚醒没多久,尚靠在龙床上,“扶朕起来吧。”陈公公拿了个百子图软枕放在了成元帝身后,道:“傅大人又不是外人,皇上就靠着说吧。”
自打上次被皇陵倒塌气晕后,成元帝的身体又衰败了些,他也没勉强,傅煊跪下行礼时,他才咳嗽一声,制止道:“你有伤在身,不必下跪,起来回话吧,让人给他搬个椅子。”
傅煊重规矩,虽站了起来,却并未入座,将调查到的内容呈给了皇上。成元帝一时没敢看,只哑声问道:“老三是被人冤枉的?”太子和老二、老六都已经没了,如今几位皇子,老三、老四、老五、老七,皆已成年,这几人,也就老三相对纯善一些,年龄一大,成元帝反而更看重孝道和纯善,之所以将修建皇陵的事交给他,也是这个缘故,没成想皇陵还是出了问题,也成了攻击老三的靶子。
老四、老五、老七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三人,也就老五身份低一些,是宫女所出,背后没什么依靠,撇去这些,论心机城府,又半分不输旁人。一个他,一个老四,都让人防不胜防,说是野心勃勃也不为过,私下给对方使过不少绊子。
老二和老六的死,都未必是意外,成元帝是在厮杀中登上的帝位,以往也不觉得心狠手辣有何错,他一直奉行成王败寇,年龄一大,心反倒没之前硬了,也更能看清,他们每次争权夺利时殃及了多少无辜。每每如此,他总会想起太子的好来。
太子是皇后所出,也是他的嫡长子,不仅足智多谋,还心怀天下,小小年龄便已名动京城,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提起他朝中大臣莫不心服口服,赞誉有加,不少人都为之倾倒。
他也从不会要这些手段,之前成元帝也很看重他,唯一对他不满的地方,便是觉得他过于仁慈。
其他儿子倒是足够心狠手辣,一个个连亲兄弟都坑害,若太子还活者成元帝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翻开了账本等证据,诏狱那几位证人果真是老四埋在老三庄子上的线人。
那日贵妃跑来,要求三司会审时,成元帝便有所怀疑,她若真理直气壮,也不会提出三司会审,不过是害怕傅煊再查下去。她也以为皇陵的倒塌是儿子弄的。
实际上,动手的并非秦王。
经过审问,凌大人最终供出了秦王,傅煊总觉得有疑点。秦王虽然私自铸造了兵器,他的人却没接触过火药。
傅煊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他也做了些布置,准备让人在皇陵内部安排一堆骷髅,再趁人不备,往宁王府弄一些巫蛊之术。只可惜这些法子尚未使出来,皇陵便倒塌了。
傅煊根据凌大人的口供,去查过提供火药的人,他原本在工部任职,隶属于大魏的火药生产机构,几年前因弄错配方,险些炸掉部门,被革了职,如今开了一家烟花铺子维持生计。
炸毁皇陵的火药就是他配的。
傅煊让人逮捕他时,他已经吊死了,还写了一封畏罪自杀的遗书,说都是他猪油蒙了心,才收了秦王的银子,炸毁了皇陵,他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望官府别牵连无辜,最后按了手印。
可锦衣卫却调查出,前两天他刚见过知墨阁的东家,两人还谈拢一笔烟花生意,只是没来得及签协议,他就吊死在了家里。傅煊怀疑他是被人勒死的,遗书也是伪造的,可惜幕后黑手狡猾得很,连字迹都仿写得一模一样,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凌大人又咬死是秦王所为。线索到此全断了。
目前,傅煊只查出五皇子曾对凌大人有恩,可惜没有直接定五皇子的罪证,朝中都要求严惩宁王,傅煊干脆先将查到的证据呈给了成元帝,至于炸毁皇陵的案子,还能继续往下深挖。
成元帝越看越愤怒。
真是他的好儿子,一个为了陷害老三不惜贼喊捉贼,罪证一泄露,甚至狗急跳墙刺杀傅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