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欧阳家老宅门前猛地刹住,车轮与青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待停稳,方如沁便迫不及待地掀起车帘。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头一紧一
那扇本该紧锁的厚重木门,此刻竞是虚掩着的!
门鼻上那把她再熟悉不过的黄铜锁已不翼而飞,只留下被蛮力撬开的扭曲痕迹。
“有人进去过!”
百里屠苏眼神骤然转冷,一步跨出,已护在方如沁身侧。
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凛冽。
风晴雪也立刻收敛了所有杂念,神色戒备地扫视着寂静的门庭。
指尖微动,已有幽都灵力悄然流转。
方如沁眼见故宅被擅闯,心中又急又怒,更担忧其中或许还留有与少恭相关的珍贵之物遭损。她顾不得危险,推开风晴雪的搀扶就要往里冲。
“方小姐,且慢。”
陈风再次拦在了她身前,“屋内情况不明,恐有危险,跟在我身后。”
他率先上前,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涩滞的轻响。
庭院内落叶铺地,许久未经打扫,显得格外荒凉寂静。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从正厅方向,却隐约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慈窣声响。
像是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什么。
“那里……”
方如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陈风目光微凝,示意众人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向正厅靠近。
厅门同样未曾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着明黄色淡雅衣袍的修长身影。
正背对着门口,微微俯身,似乎在厅中书案或博古架上专注地寻找着什么。
那背影挺拔,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雅风仪。
这背影……
方如沁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刹那间彻底停滞。
一阵惊喜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激动而尖锐变调,更是带上几分哭腔。
“少恭?!!”
那身影闻声,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这声呼唤定在了原地。
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傍晚的阳光恰好透过雕花窗棂,柔和地照亮了他转过来的侧脸。
温润如玉的眉眼,挺直优雅的鼻梁。
颜色偏淡却轮廓分明的唇,以及那双总是含着几分忧郁与温柔的眸子……
不是欧阳少恭,又是谁?!
“少恭!真的是你?”
“你没死?!你还活着!”
方如沁被惊喜瞬间冲垮了所有防线,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得浑身发抖。
下意识地就要朝那朝思暮想的人扑过去。
“小心!”
风晴雪却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拉住了激动忘形的方如沁,厉声喝道。
“方小姐!冷静点!”
“欧阳少恭三年前就已在天墉城确认身亡,此事千真万确!”
“此人来历不明,定然是假冒的!”
百里屠苏也瞬间横移一步,彻底挡在了方如沁身前。
长剑虽未完全出鞘,但那冰冷的剑意已牢牢锁定了厅中的“欧阳少恭”。
面沉如水,声音比剑锋更冷。
“你是谁?为何冒充我已故的师弟欧阳少恭?”
“现身于此,有何目的!”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充斥了整个原本宁静的厅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被指认为“假冒”之人的欧阳少恭,面对众人凌厉的质问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脸上先是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惊愕与慌张。
随即这抹慌张迅速转化为无奈与苦涩,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他的眼帘微微垂下,复又抬起,目光坦诚地迎向百里屠苏和风晴雪,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沙哑。“屠苏师兄,晴雪师妹,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情景。”
“还请放心,我并非他人假冒,我……就是欧阳少恭。”
“胡说!”风晴雪根本不信,“当年天墉城上下皆知你已遇害,诸位师兄亲自确认!”
“你如何死而复生?!”
欧阳少恭脸上苦涩之意更浓,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下来。
“此事……说来话长,也确是我之过,未能及时向师门传回消息,累得师门与诸位友人为我伤心。”“三年前,我并非遇害,而是……撞破了那鬼面人的行踪,与之交手后不幸被其掳走。”
他话语微微一顿,似乎在平复情绪,随后继续道。
“那鬼面人修为深不可测,心思更是诡谲。”
“他并未立刻取我性命,而是将我囚禁于一处隐秘之地,似乎另有所图。”
“我亦是历经艰辛,才侥幸寻得一丝机会脱身……”
说到这里,欧阳少恭抬眼看向百里屠苏,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黯然。
“待我脱困之时,已是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