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灵石回去,这一趟试炼也算不虚此行。
如此一想,众人哪里还挪得动脚,纷纷直奔宝箱而去。楚芜厌却一眼都未多看,直接绕开,去找离开的路。不多时,他便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扇朝北开的小门。门上落有封印。
这本不稀奇,只是这封印的样式与九洲内常用的封印截然不同,封印之法极为古老,像是只会出现在古籍中的上古遗法。许是时隔久远,这枚封印的力量并不强大。楚芜厌召出赤霄剑蓄力一劈。
只听“啪一一"一声响,封印消散,木门顿时碎成飞屑。门后又是一个密闭的殿宇,空间小了不少,灯光昏暗。楚芜厌抬脚踏了进去,还未等看清屋内布局,一股淡淡的沉水香忽然萦绕于鼻尖。
这味道淡雅悠长,他却皱了皱鼻子,面露嫌弃,甚至拂袖扇了扇。香味并未减弱,反倒愈发浓郁,竞顺着鼻腔直逼肺腑。楚芜厌并未多想,只当这间屋子里燃了香。“你要做什么?”
空荡荡的屋子里冷不丁地响起这么一句。
恐惧、警惕。
楚芜厌浑身一僵。
这是阿凝的声音!
她出事了!
他快速扫了眼四周。
屋内多是书架与木柜,原本应是藏在主殿之后的密室。粗略一看,除了那扇被他劈烂的木门,并未发现其余可供离开的通道。他正欲凝诀。
忽然后背一疼,像撞到了什么坚硬之物。
紧接着,胸口也被压了什么东西,不同于后背坚硬冰凉的触感,前胸处却是一片温热。
胸前的挤压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沉水香深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发闷、发紧。
是阿凝的五感。
她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楚芜厌心中越来越慌,他等不急魂灯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传递叶凝的五感,双指并剑,破开灵台,将腕间银线一把扯下,丢了进去。魂灯中蕴含着归墟之力,这是凌驾于四界之外的力量,霸道而陌生。银丝甫一没入灵台,他强大的魂体便立刻生出驱逐之意,似要将这外来之力强行逼出。
两股力量在灵台深处激烈相撞,楚芜厌的神魂瞬间被猛烈震荡,一阵剧痛袭来,他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仍死死地撑着,不肯有丝毫退让。忽然,耳畔有断断续续的话传来。
“殿下这么想知道我的事?”
“婚事……提上日程……
“等殿下嫁过来……我都告知于殿下……”挥之不去的沉水香,胸口处的温热与禁锢感,以及耳畔似笑非笑的低语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苏望影!
楚芜厌喉间滚过这三个字,如野兽低咆,他手中长剑一挥,刹那间,满屋的书架和木柜皆被剑气横扫,纷纷崩裂,化作一片狼藉。五感之中,唯有视觉尚未传递过来,这会儿,他觉得已经不必再看。通过五感联系来找叶凝属实太慢,楚芜厌将那银线从灵台处拽出来,双手结印,调动融于内丹中灵骨之力。
他一身仙妖之力全靠灵骨得以融合,此举无异于打破平衡,轻则灵力波动,重则折损修为。
眼下楚芜厌却已顾不得这些,想要尽快找到阿凝,魂印感应是最快的方法。就在他调动灵骨之力的瞬间,一股阴凉之气从封印的木箱中溢出,似从阴间逆流而上,让整间密室温度骤然降下来。石壁油灯上的烛火被阴气一撩,“噗”一下便熄灭了。鬼嚎声从木箱中传来,楚芜厌侧身避开,一道阴冷尖锐的寒意擦身而过。慕婉追着楚芜厌到北侧小门,她正欲进入,却见门后灯光骤然熄灭。木门两侧的珍珠灯正亮,她顺手提了一盏。“师兄,你在里面吗?”
慕婉一手提灯,一手拽起曳地的裙摆,踏入那暗沉沉的空间。屋内的黑并非寻常,像刚磨出来的墨汁,浓密、粘稠,牢牢扒在瞳孔上,无论怎么眨眼都驱散不了分毫。
方才还流光溢彩的珍珠,登时像被遮了层厚重的黑纱,仅余几缕微弱的光芒,艰难地从纱隙间透出。
耳畔传来不知谁的鸣咽声。
“谁?谁在哭?“慕婉猛一转头,并未看到人影,她吞了吞口水,想先退出去。
甫一转身,魅妖那张枯败灰白的脸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尖锐刺耳:“慕姑娘在找我吗?”慕婉被吓了一跳,不由尖叫一声,带着灵力的水袖脱手飞出。魅妖抬手挡了挡。
随着她踏入密室,那股沁入骨髓的阴冷之气忽然便消失不见。手中珍珠的光明亮了些许。
慕婉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却顾不上跟魅妖算账,第一时间去寻楚芜厌,果然在一口碎裂的木箱旁,看到了那道轩然霞举的身影。“师兄!"她不由分说便追了过去。
“别跟着我!"楚芜厌微微侧身,诨手打出一道妖力。慕婉不得不停下脚步,被灯光照亮的脸上却满是委屈。有许多话,重逢那日她就想说了,忍到现在,便再也藏不住了。她心一横,直言道:“师兄,你我相伴多年,明知我倾慕于你,为何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楚芜厌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皱眉道:“我对你无意,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慕婉却不依不挠:“我不信!天璇宗修行多年,你分明对我多有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