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绣的粉裙子给她穿上,还给她梳上时兴的发髻。
福桂本来不想麻烦邠娘,一味坐在铜镜前扭捏躲闪。后来福桂看出来,邠娘她们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做,打扮她只是因为喜欢,是把这事当成是消磨无聊时光的一种方式。
邠娘将福桂的红色发带编入发髻,左边插一只新鲜的“颠风娇”牡丹,右边歪一只金钗,给她画眉、点朱,还将她的十指用明矾和花汁染成丹蔻红,简直把福桂打扮成个娃娃。
福桂装扮完,贞贞走过来,捧起福桂的脸蛋,啧啧称赞:“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了。”
邠娘拍掉贞贞的手,对福桂说:“别嫌沉。早上吴王殿下派人来,说午后三刻来瞧你的病,虽然隔着纱,但也要注意礼仪。”
贞贞朝邠娘眨眼间,说:“其实宫里的女人可怜着呐,生病是不能看医士的,只能让内使将患者的症状口述给医士,医士再开方抓药。但对方是吴王殿下嘛,规矩也就没那么重要了。王爷还是珍视你的。”
福桂懵懵懂懂看着贞贞。
午时过了三刻,吴王周狘果然跨着流行大步走了进来。
两层纱帘早就放了下来,福桂端坐在帘子后面,邠娘和咚儿侍立两旁,贞贞则持红缨枪给禅房看院门,严禁闲杂人等此刻进入院子。
福桂隔着纱脸打量吴王朱狘。吴王的脸朦朦胧胧,但即使这样,还是能看出来吴王与燕王长得有七分相像。果然是一母所生的兄弟。
福桂把手从纱帘中间伸出去。朱狘十分考究地在她手腕上盖了一方罗帕。朱狘把完左手的脉,又让福桂换右手。两只手把完,朱狘用轻快愉悦的嗓音说:“已经痊愈了。我可以向四哥交差了。”
福桂把手缩回去,用衣袖盖过裸露的手腕。
朱狘问:“姑娘,你可有任何不适?”
福桂回答:“一点都没有了。”
朱狘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地说:“既然如此,本王走了。姑娘好好休息。”
眼见着朱狘要像风一般刮走,福桂急忙喊了一声:“吴王殿下!”
朱狘定住脚步,回看纱帘之后的小小身影,问:“姑娘还有事?”
福桂大着胆子问:“殿下,奴婢想弄明白,奴婢真的只是得了风寒?”
朱狘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这个问题四哥问了我好几次。你表现出来的症状的确是风寒。医女开的药材虽有几味颇失水准,但也是寻常医者会犯的错。若说,”他顿一顿,仿佛在斟酌用词,“是人为。那的确是个高手。至少以本王的本事是瞧不出来的。”
福桂隔帘子给朱狘福身,“奴婢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朱狘说:“姑娘还是谢四哥。若不是他坚持,你被带去惠民药局,还不知要吃多少不必要的苦头。医女开的方子只会让你病情加重。”
福桂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钗上垂下的流苏缠住头发,她哎哟一声叫出声。邠娘掀帘查看福桂怎么了。帘子被掀开一角,朱狘盯着福桂发呆。
邠娘见福桂没什么事,急忙放下纱帘。邠娘才一放下手,朱狘的手就接上去抓住掉下的帘子,且撩开的角度更大。
朱狘钻进纱帘,手指伸向福桂的头发。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福桂的脑袋,问:“姑娘,你发带上绣的是什么东西?”
福桂早就听贞贞说,吴王周狘自小钻研医术,十四岁就撰写了《救荒本草》一书,据说他做的药丸能在荒年当饭吃,是个十足的草药呆子。
福桂想起发带上是她绣的不知名花草,但绣的不是本貌,花瓣应该是紫色才对。她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名字。只是在梦里见过。它本来是紫瓣黄芯。奴婢买不到紫色棉线。”
周狘凑得越发近,鼻尖近乎擦着福桂头发。福桂不得不矮身躲避。周狘仔细看了发带上花草的图案,光看还不够,还上手扯住发带,说:“本王记下了。等查到是什么品种再来告诉你。”
邠娘本来用手背贴着嘴唇在偷笑,被冷美人咚儿扯一扯衣袖,二人同时回头,看到燕王朱霰正跨过门槛。邠娘、咚儿、贞贞和吴王的火者跪了满屋子。随着朱霰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朱霰看到自己的五弟拉着福桂的发带,五弟被他目光一扫,急忙甩开手,露出尴尬羞涩的笑,随后爽朗喊了一声:“四哥。”
福桂后知后觉跪下给朱霰行礼,她的脸因为见到朱霰而兴奋到发红,“参见燕王殿下,”她又想起自己忘了给吴王朱狘行礼,急忙调转方向,朗声补充,“参见吴王殿下。”
朱霰说:“都出去。”
邠娘她们无声退出去。朱狘也想走,被朱狘抓住胳膊拽回来。朱霰说:“五弟留下。”邠娘他们出去后,关上了屋门。
朱霰走到福桂身边,低头看她的后脑勺,问:“身体可还有不适?”
福桂急忙说:“没有。”
朱霰说:“起身吧。”
福桂站起来,手臂垂在腹前,低下头拨弄手指。
朱霰问朱狘:“她都好了吗?”
朱狘坐到圈椅里,说:“回四哥,已经痊愈。”
朱霰点了点头,也走到圈椅里坐下,盯着福桂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朱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