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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2 / 2)

。朱霰纵马去接回徐南至。

福桂骑着骡子落在队伍最后面。

福桂神思恍惚,她刚刚见识了无数颗脑袋从人的脖子上滚下来,即使那些脑袋中的一些人曾对她污言秽语,甚至动手动脚,看着他们身首分离,肠子挂上骡脖子,血水泼出来,她还是寒得浑身打颤。刚才之事,与其说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无差别的屠杀。山林匪寇不值得被可怜,可杀人这件事本身令人胆寒,亲眼所见,更让人想吐。而下诛杀令的那个人正是朱霰,那个她曾经用绣花鞋砸过后脑勺、那个被弓弦划开手掌从而被她认为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燕王。福桂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觉得恐惧,这种恐惧本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存在,而她却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忽视了他与生俱来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力。朱霰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在努力装成一个普通人。她不知道哪一天朱霰的忍耐力会达到极限,一下子撕毁礼教的皮囊,放出他真实的灵魂一一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些使朱霰蒙羞的山贼都成了刀下魂,那么她这个彻头彻尾的知情人呐?但到了今时今日,再想逃已经来不及,她已经入了朱霰的眼。只期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道行足够深。

福桂看着朱霰下马来到徐南至身边,抓住徐南至的手,在说什么。徐南至坐在担架上,从头至脚罩着那件红色披风。徐南至不露一点面容,像是庙里不露法相的观音娘娘,她的身边不见燕嵬这尊金刚护法。福桂想,金冈刚逃了也好,留下来也是被王爷一把业火烧个尸骨无存。福桂驱使骡子慢慢越过兵马,在朱霰身后几丈远的地方停骡站定。徐怀凌的目光幽幽挂在福桂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很新鲜的玩意儿。福桂听到朱霰道:“梅梅,让本王看看你的脸。”徐南至反而拉紧披风,声音沙哑道:“我身上污秽,无颜见王爷。”一个别扭地要看人家脸,一个执拗地死不露面。最终,徐南至胜了,将手从朱霰手中抽出来,艰难地抬起手臂向福桂伸来。徐南至轻唤一声:“福桂,过来。”

要是换作平日,福桂肯定上前去拉住徐南至的手,可她刚见识了红莲的滔天怒火,本能地排斥靠近朱霰身边。她只朝徐南至点了点头,一句“姐姐"说出来,却只有口形而没有声音。

徐南至被移上马车。

朱霰骑着马上走到福桂面前,问:“可要上轿休息?”福桂抿了抿唇,低头道:“多谢王爷关心。奴婢骑骡子挺好的。”朱霰黑眸深深,若有所思盯着福桂的后脑勺。“随你。”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拔。

福桂骑着骡子渐渐落在队伍最后面。同时落在队伍最后的还有魏国公府的三公子徐怀凌。福桂看到有黑甲军赶上来,其中一个军官脸上挂彩,在徐怀凌耳边说了什么,被徐怀凌一脚踹翻在地。

福桂清清楚楚听到徐三公子骂了一声:“废物!”福桂没有力气思考徐三公子到底为何斥责自家军官,她脑子转不动,她对前方一个骑马的军士道:“劳烦大哥帮我牵一下绳子。”福桂渐渐弯下腰,抱着骡脖子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抱着骡子睡着了。

朱霰的马慢下来,直到和福桂的骡子并行。朱霰看着骡子上睡熟地福桂,她睡着的时候紧蹙眉毛。

朱霰对拉骡子缰绳的军士道:“把绳子给本王。”军士急忙滚下马,将绳子奉高于头顶献给燕王。朱霰牵着骡子的缰绳,不紧不慢地驱使骏马前行。一骡一马同向同步,从未发生前蹄撞后臀的情况,倒是合拍得紧。徐怀凌纵马飞驰而过。

徐怀凌的声音远远传来:“殿下陪这个女人,我去陪姐姐。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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