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似乎是想确定谁穿着红衣,小宗室女转过头,学大人口气道:“啊,你说的是四叔啊。”小宫室女屁股一撅跳下书案,撩开帘子朝外喊:“四叔,你走到光亮的地方,漂亮姐姐要画你。”
韩泫始终低垂着头,视线定在雪白的宣纸上,她对帘外的人和事避而不看,却就是能感觉朱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朱霰静静盯着韩泫,觉得她的额头、她的下巴、她的脖子甚至是她的头发都带着种种情绪。是何情绪?是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爱恨嗔痴三千世间万般洞天5要存在就出现在她身上的所有情绪,一种魔力。韩泫没有看朱霰就落了笔,燕王殿下的模样早在她心里生了根,她又怎么可能忘掉朱霰长什么模样呐!
韩泫一笔一画,将她心中的朱霰画了出来。小宗室女又钻了进来,问:“漂亮姐姐,你怎么不画四叔的眼睛?”韩泫悬笔尖在人像的眼眶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笔,“古人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奴婢却觉得,最难画的是眼睛,人的眼睛尤其难画。眼睛能反映人内心的复杂与阴暗的程度。四王爷的眼睛,难懂,也难画。”一句话在大多数人耳朵里是耳边风,唯独被一个人听成了心中刺。韩泫倏地抬头,一头扎进朱霰的目光中。朱霰的双眸沉如古井,眼神如天罗地网将她罩住,看起来要将她拆骨扒筋吞到肚子里一般。韩泫发现朱霰瘦了一大圈,不知情会以为他是大病初愈,或是因为失去某位可心的女郎而黯然神伤。韩泫却不会这样想,她深知朱霰的为人,不再会被表象所迷惑。
红莲不是开在波澜不惊的水上,而是绽放在滔天业火之中。朱霰这般萧索,只不过说明他在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就算他有一丝半点愧疚与后悔。韩泫也不屑。俗话说得好,迟来的深情就TM是shit!韩泫抓起宣纸团成球丢到脚下的框篓中。
小宗室女好奇地问:“你怎么又丢了?”
韩泫拿起镇纸,在宣纸上一捋,将纸铺平,“回娘娘,旧的被奴婢画废了,从头来过,奴婢这一次肯定不会画错,”韩泫低头,手上的笔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一笔而就,将朱霰的苍白、脆弱以及深沉、荫翳等等特性皆承载于纸上。
小宗室女还想问什么,身后的帘子被掀开,福康公主将小团子抱起来。福康公主转身离开,又遽尔站定,回过头,皱眉望一眼韩泫。小宗室女趁机从母亲身上跳走。福康公主摇了摇头,嘴里念叨,“怎么可能。"她去追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韩泫拿起朱霰的画像,走出纱帘,小心奉于马皇后面前。马皇后看了画像满脸堆笑。皇后对朱霰说:“四哥,从前的画师都画不出这般神韵。本公新得的女史是个宝,倒是比旁人更能看准你。”朱霰恍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