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春梦
燕夷则回到书房,端坐在书案前,回想起商序差点受伤的事,持续了一路的好心情消失,眼中眸色一片黑沉, 似那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暗天空。记起商序在她怀中害怕的颤抖与啜泣,她的心一紧,恨不得立马惩罚伤害了他的人。
燕夷则摊开宣纸,提笔,仔细回忆一番那人的相貌后,落笔,不过片刻的功夫,一个脸上带疤的丑陋男子便出现在纸上。她放下笔,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遗漏后,她朝门外唤了一声,“蔽月。”蔽月一身黑衣,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她走到燕夷则跟前,恭敬的跪下行了一个礼,姿态谦卑,“殿下。”
燕夷则拿起桌上的画像,递给她,语气中带着透骨寒意,“找到他,带到我面前。”
蔽月恭敬接过画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将此人的形象完全烙入脑海中后,她对叠起画像,小心收好,信誓旦旦的保证,“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嗯,去吧。”
燕夷则对于蔽月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上一次的任务她做得很好,相信这次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商序抱着一对泥娃娃回到院落,一进屋,他便迫不及待的关好门,再快步来到桌前,将泥娃娃摆放到一起,动作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磕坏了。泥娃娃放在他最心爱的春剑兰面前,他眼中带笑,趴在桌子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像她和他的泥娃娃摆在了一起,他自欺欺人的想着,这样也算是他和她在一起了。
他就这样看了很久,久到他打了一个哈欠,有了睡意,眼皮一个劲的往下落,实在撑不住了,他的目光才不舍的从泥娃娃身上离开。商序是真的困了,才一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不知是不是睡前看了这一对泥娃娃太久的缘故,他久违的做梦了。
梦里,他回到了新婚夜,但与现实不同的是,梦里的她并没有急匆匆的离开,而是温柔朝他走来,笑着递给他一杯合卺酒,嗓音充满诱惑的对他道:“夫郎,该喝合卺酒了。”
他看见自己羞涩一笑,然后说了一个“好"字。喝完合卺酒,燕夷则那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在她灼热的目光下,他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红晕像是雪地里的红梅。接着,燕夷则走上前,指尖划过他的手心,与他十指相扣,她俯身在他耳畔,压低了声音,“夫郎,喝完合卺酒,该入洞房了。”梦里的他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羞涩点头。然后,他听见她轻笑了一声,还没等他想明白她为什么笑,他就被压倒在床,下一刻,红色的床幔落下……
清早,刺眼的光从窗户照入,睡梦中的商序猛地睁开了眼,红色的床幔退去,天光大白。
他迷糊了一会儿,偏头看向空空如也的身侧,清醒过来,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春梦。
商序垂眸失神,梦境里的欢愉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呼吸都乱了。
商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几次之后,他调整好了呼吸,可脸上的红晕仍像是晕染开的水墨画,经久不散,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侧脸,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到柔软的锦被上,仅露出通红的耳尖,怎么就做了春梦呢?还好没人知晓。
商序走下床,一眼就看到了昨夜摆放在桌上的一对泥娃娃,他本来是很喜欢这一对泥娃娃的,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着。可才做了那样的梦,到底无法直视这一对泥娃娃了,他怕自己一看到,就会忍不住想起梦中脸红心跳的一幕。
遂故作淡定的移开了眼。
燕夷则是傍晚时分来的,比平日晚了片刻。而她晚到是有原因的。
蔽月果然没让她失望,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昨夜街上恶意推商序的人,她便是去处理此事,耽误了些时间,才来晚了。起初,燕夷则以为那男子是受人指使的,可几经审问,都没问出幕后之人,男子也一口咬定,他是出于嫉妒,才动手推人的。想起男子的话,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商序无疑是好看的,他的好看无须修饰,直白显眼,这般长相被人嫉妒,似乎理所应当。只是出于嫉妒,就动手推人,置人于死地,人心到底还是太过险恶,所以男子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燕夷则并不打算告知他此事,飞来横祸,告知他无法是为他添堵罢了。她走到他对面坐下,看向守在旁边的下人,吩咐道:“传膳吧。”“是。"下人退了出去。
商序今天一整天,都在被昨夜的梦困扰,他连像她的泥娃娃都不敢看了,更别说直面她了,所以,自她进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在闪躲。明明做春梦的事,只有他自己知晓,可面对她,他就是无缘故的紧张,她坐在他对面,他的心跳不知快了多少。
燕夷则看到他额头上的小汗珠,扫了一眼外面的天,今日天气虽好,可到底还是冬天,不至于如此热,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关心道:“你很热?”商序先是摇头,又忙不迭的点头,“有有一点。”怕她继续追问,他连忙道:“过一会就好了。”燕夷则心有怀疑,但看了他一限,见他并没有什么事,就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