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最多的客人?”
克莱尔犀利道:“肯定不是因为酒水。”
“你伤到我了。”酒保假模假样捂住心口,
他走向吧台后的酒柜,“跟我来。”
红心酒馆销售量最高的是各种啤酒,酒柜里横放着一个个半人高的啤酒桶。它们恰到好处地挡住酒馆大厅众人的视线,酒保打开隐藏在两架酒柜中的暗门。
三人跨过暗门,摸黑向下,走过一节曲折的楼梯。黑暗过后,光亮大盛!
与光明一同到来的是嘈杂的人声。
酒保骄傲宣布:“朋友们,欢迎来到真正的红心酒馆!”
明亮的灯光下,猩红的地毯上,五十张赌桌依次铺开,密密麻麻的赌徒如聚集在麦苗上啃食茎叶的蝗虫,赌到两眼发红。
赌场内无窗无钟,制氧机嗡嗡运作,为地下赌场灌氧。浓郁的香味让克莱尔的鼻子发痒。
克莱尔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道:“你们的赌场没有我想象中大。”
“布鲁德海文有很多大赌场,它们都不好惹。”侍从为他们端来三杯香槟,酒保端走其中一杯,“而我们的优点是知足,只想捞一笔他们指缝里漏出来的残渣。”
“知足常乐。”约翰说,“你们的上限是多少?”
“一场赌局最高只能到两百万美元,这是我们的规矩。”酒保说,“如果客人想玩更大的,可以去更大的赌场。红心酒馆不会对任何客人进行人身攻击……除非他们出老千。”
他与约翰和克莱尔碰杯,“愿幸运之神眷顾你们,玩得愉快。”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侍从接替了酒保的位置,守在两人身后。
约翰问克莱尔,“你想玩什么?”
克莱尔注意到休息区的吧台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是一个年轻人,穿夹克外套和皮裤,在一群衣衫不整的赌徒中整洁得很显眼。
更值得关注的细节是,他大拇指的戒指印有“金融公司”的标志,夹克口袋里的笔记本边缘磨损严重。他不参与任何赌局,只在吧台喝酒。
赌博与高利贷就像小丑鱼和海葵,是互利互惠的共生关系。很明显,年轻人是红心酒馆的放贷人,他的工作是为失去理智的赌徒送上一条死路。
克莱尔端着香槟坐到年轻人旁边,“不去玩两把吗,帅哥?”
年轻人看到克莱尔的脸,举止有明显的片刻迟钝,他慌忙拿起啤酒杯掩饰自己的愣神,“你不也坐在这里?”
克莱尔将凌乱的鬓发撩到耳后,轻笑道:“我想找点让我高兴的事情做,和帅哥聊天是保持心情愉悦的秘诀之一。”
她的余光看到约翰顺利挤进某一张赌桌,克莱尔扭头,指尖轻巧一拽,把盛满鱿鱼干的碟子拉到自己面前,“这里的鱿鱼干不错,我在楼上玩的时候就很喜欢。我是卡莉法,你叫什么名字?”
她们一共在地下赌场待了四十分钟,约翰在两三张赌桌间不着痕迹地游走,克莱尔则专注地和放贷的年轻人杰克聊天。
杰克面上已有几分迷醉,他忍不住靠近克莱尔,膝盖抵在克莱尔腿上。克莱尔漫不经心地一让,两人中间突兀地挤进第三个人。
约翰强硬地挤开杰克,面朝克莱尔,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聊什么呢,很开心?”
克莱尔眉头一松,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嘴上却说:“和新认识的朋友聊聊天。杰克是一个热情的小伙子,给我点了两杯酒。”
“哦,你已经和他交上朋友了?”约翰怪异地笑了两声,转身对杰克道,“既然你是卡莎的朋友,那我也和你喝几杯。”
夜翼是不是专门进修过演技,扮演一个争风吃醋的赌徒真是活灵活现。约翰对卡莉法有好感,在赌场大输几笔后,来给卡莉法勾搭的新暧昧对象找茬,这剧本很合理。
克莱尔不得不往嘴里塞了两条鱿鱼干,遮挡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卡莉法”很享受两个男人因为自己争锋相对,她冷眼旁观就好。
杰克十分不耐烦,“你不太客气,老兄。”
约翰上前推搡他,“那就离她远一点!”
杰克的视线扫到克莱尔,克莱尔当即皱眉,“约翰,别对我的交友指手划脚!”
这句话给了杰克莫大的自信,他一把推开约翰,“你想打架吗?”
约翰倒退几步,砸进一张围满客人的赌桌里,怒吼:“那就来啊!”
在地下赌场闹事的后果就是,醋海翻波、打架斗殴的三人都被赶出了赌场。
克莱尔装得怒气冲冲,冷脸道:“谢谢你们让我丢人现眼,真是一个扫兴的晚上,我要回家了!”
约翰背对杰克对她做了几个口型:没输钱。
克莱尔迅速压住弯起的嘴角,冷哼一声,拎包就走。
约翰朝杰克扫了一眼,双手插兜,走进黑暗。
两人走向两个不同的路口,杰克阴沉着脸,最后看了眼卡莉法摇曳生姿的背影,拔腿追向约翰。
小巷里无灯无光,这本是为了掩护出入赌场的客人们,现在成为约翰的避难所。他在杰克身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知哪一瞬拐进他看不见的路口。杰克后知后觉,自己闯进了一片陌生的巷道中,高墙投下的阴影比黑暗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