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萧蕙心看着面前怒火攻心的郎君,沉默不语。她的确没看错，陆聿敏感至极，只言片语就能拼凑出事情真相,和那些被她骗得团团转的男子完全不同。
可光凭这一点，还定不了她的罪。陆聿没有实据只能猜测，否则也不会在这里逼问她了。
萧蕙心泫然欲泣：“我曾说过谎话,就代表所有事都在骗你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何我不说这几天去了京兆府,都是因为瑞王。”“他非说是我教唆你把李郎君处死，要将我下狱，还说京兆府有他的人。我实在害怕,才借着去京兆府抄录的名头，打探一二。”她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不想瞒你，可万一你听信他的话该如何是好？你刚才不也说，这一切都是我的谎言，是我故意指使你去杀他们。”“你认为我会听信瑞王的话？”
陆聿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你不会信吗？你若不信，刚才就不会这样质问我了，你分明是疑我至深。”萧蕙心索性破罐子破摔：“陆大人别忘了，我从来都不愿搅和到这些事来，是你强行如此。”
她这么说完，陆聿反倒稍微冷静下来。
“瑞王怎么突然对你说这件事？”
“他想要我把你见过谁，说过什么话，去过哪都记下来，然后告知他。”她露出一个苦笑，“我拒绝了，他便威胁我。”陆聿若有所思。
萧蕙心心歪头，脸颊轻轻地蹭他的掌心：“明霁哥哥，如果不是你愿意这样做，任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上当受骗，不是吗？”的确是这样，如果陆聿不愿意，她做任何事都是徒劳的。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到后面的接触，一幕幕画面从她眼前闪过。萧蕙心眼睛不眨就能说出谎话，七分真三分假，是她最为擅长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索性赌一把。
“那正好，你同我一道去见瑞王。”
陆聿观察她的神情：“不愿？”
萧蕙心面色如常：“怎会不愿，我们走吧。”瑞王不在王府，门房告知他们王爷入宫了，两人马不停蹄地奔往皇宫。和上回趁着夜色来不同，两人穿过建福门，直奔紫宸殿。未到殿门，就远远看见瑞王的身影。
他扬声向两人喊道：“明霁也是来觐见陛下的？可惜陛下午后便感到身体不适，正在寝殿休息。”
陆聿沉思一会，做下决定：“我们去长生殿。”“那瑞王……”萧蕙心紧跟其后。
“待会再说。”
两人走在宫道上，来往的宫人或多或少朝他们投来目光，大都是瞄一眼女郎，就迅速低下头。
今日萧蕙心出门没戴帷幕，面对周遭目光，她低声打商量：“你去见陛下，我跟着过去做什么，不如我先出宫。”陆聿：“不必。你跟我一起。”
萧蕙心有些惆怅，看来陆聿还是不信她，不肯放她独自离去。来到长生殿前，不必通传，宦官就领着他们进殿。萧蕙心一走进去，便觉得浑身压抑，整座殿宇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死去沉沉，纵是白天，也没有多少阳光照进来。
宫人轻手轻脚地点燃烛火。
陆聿皱着眉：“陛下的身子可还好？”
“太医开了安神药，陛下喝完便睡了，您稍等片刻。”宦官尖细的嗓子，在殿内的死寂中也不自觉放低，“您带了外人来，就只能站在这等。”
烛火噼里啪啦地跳跃，萧蕙心盯着火苗，不知过去了几个钟头，她眼睛都要酸胀了。
良久，帐幔后才传来一声咳嗽。
“你来了。”
“上月我为陛下寻的游医，一点用处也没吗？”“朕的身子如何你也清楚，怕是药石罔效了。”陆聿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帐幔后的明黄身影又道：“你带了何人过来？”“她是何人不重要，微臣看完陛下就走，她跟我一起。”即便面对天子，陆聿的脾气一如既往。
萧蕙心暗想，或许先帝那一脉都是性格温和的皇子，不管是瑞王还少帝，对待冒犯之言都不过多计较。
“你想留哪家的娘子在身边，朕是管不了，只是你将她带到这里来，是为何？让朕猜猜。”
少帝缓缓道：“是怕她跑了，还是怕她趁你不注意，去找别的郎君？”“陛下！”
眼见中书令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放声大笑，“陆明霁你也有今天！”萧蕙心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少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娘子，你跟朕说说，他是怎么在你面前伏小做低的，是怎么……”
不等这句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起来，“噗″地一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萧蕙心虽是第一次见到天子，不知他生了何病，也知情况不妙。她看着一动不动的中书令，心中划过无数猜测。
咳嗽声逐渐停歇，天子似乎正拿起帕子，擦去嘴边血迹。“明霁，我劝你一句，别把你对待百官的态度放在小娘子身上，疑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少帝的身体无法再支撑下去，两人没再多留。御医早已在殿外等候，见他们出来，连忙提着药箱进去。陆聿问她：“在想什么？”
“就觉得……和我所想的不一样。”
许多事都很奇怪，譬如天子和陆聿之间耐人寻味的关系，萧蕙心侧头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