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曾是人间客
“被下药？！”
薛婵神色陡然严肃起来，又一把拉起碧云，“先别急，进屋慢慢说。”上房内，白蓁蓁和徐婆婆听到动静也迎来门口，薛婵介绍了二人，待碧云落座，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方才道：“你家小姐是阁主千金，这洗剑阁上下能给她下药的除了凌阁主,我想不出第二人，我说的可对？”碧云瑟瑟捧着茶盏，流着泪轻点了头。
白蓁蓁和徐婆婆震惊地对视一眼,薛婵继续道：“莫非，是因为你家小姐和孙尧之事？”
碧云先点头，又很快摇头，“我家小姐自小和众位师兄一起长大，但因早年和苍梧派的小公子订过亲，众师兄弟们也不可能对小姐生出旖旎心思，当初小姐跑去铸造宗学铸造术，其实是因为…是因为想寻个清净之地。”薛婵不明白，“铸造宗那地方能清净？”
碧云紧紧攥住茶盏，“其、其实这一切都要从夫人重病说起，夫人的肺积患了多年，最近四五年一日比一日更严重。尤其万灵山之战前后，阁主忙于诛魔，夫人的病忽地恶化，万灵山事了后，夫人便连床都难下了。”“起初也没什么异样，可两年前开始，因夫人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阁主束手无策之下，性情也奇怪起来，尤其……尤其是……碧云说至此愈发紧张不安，薛婵见她佝背缩肩，额角也溢出冷汗，便道：“你若实在害怕便不说，只管说你家小姐被下了何药便可。我们虽不好插手洗剑阁家事，但若你家小姐真是被谋害，哪怕害她的人是她父亲，我们也尽力助你。这话令碧云吃了定心丸，见三人皆是善意，她终是下决心道：“不，我愿说，再不说，只怕自己没机会说了。当时夫人病重，阁主大抵痛急攻心，也怪异起来，记不清从哪一日起，他忽然格外关心起我们小姐来。衣、食、住、行，每一环他都要亲自过问，我们小姐从前算是飒然不羁的性子，可从那时起，阁主要小姐住去槿园，剑法也不必练了，每日就守在夫人和阁主身边就好…徐婆婆道：“他是瞧着妻子重病，也格外担心起女儿的安危？”碧云摇头，“若是这样也就好了，可你们见过亲手为女儿挽发、亲手为女儿挑选裙衫饰物的父亲吗？我们小姐十六岁了，他甚至连小姐何时来月事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徐婆婆和白蓁蓁大骇，薛婵也惊了一跳，“你是说，他对你家小姐起了禽兽之念？！”
碧云哽咽道：“应该没有这般严重，只是这些'关心，别说奴婢看的害怕，就是小姐自己也膈应难受。她亦怕事情愈演愈烈，阁主会更过分。哦对了，我们小姐和夫人生得有六七分相像，每次阁主为小姐挽发时，看着镜子里的小姐，他的眼神都尤其古怪，他还十分喜欢给小姐挽夫人最爱的坠月髻…”薛婵心底一阵恶寒，“司空夫人可知此事？”碧云又摇头，“夫人那时醒着的时间不多，便是醒来，也昏昏沉沉的只能和小姐说几句话。再加上阁主并无出格之言，行动上又没到明显那步，小姐只怕说了让夫人病情加重，自然只能忍着……直到有一日，小姐发现阁主为她制备的衣裙饰物全是夫人从前喜欢的颜色样式，就像要把她打扮成另一个夫人似的，小姐觉得害怕，这才躲去铸造宗。”
薛婵不由想到了前几日再见凌芳菲的场景，当时第一眼便觉几年不见，她身上格外有种大家闺秀之感，而当年在金兰大会上，这位凌家大小姐刁蛮精怪，通身的无拘不羁。
薛婵接着道：“可躲去铸造宗也不够啊。”碧云红着眼道：“当时我也说过，可夫人病的重，小姐不放心夫人，不可能一走了之，只能借学铸剑术的理由避开阁主。”“那后来呢？又被抓了回去？”
“没错，小姐躲了两月，阁主大概明白小姐有意避他，再加上那两月间，小姐和孙师兄的确走得很近，阁主一气之下将小姐软禁在了槿园。”薛婵便道：“我们在孙尧那里发现了你家小姐的发簪。”“确是我家小姐送的，那两月中，孙师兄十分照顾我家小姐，她二人之间是有了些情愫，可孙师兄知道小姐将来要嫁去苍梧，十分克制。小姐有苦难言，赠了一支发簪聊表心意，在那之后没多久，小姐便被关起来了。”碧云说完，薛婵奇怪道：“那外面谣传的做法事可是真的？”碧云点头道：“是真的，只不过后面的事已非我亲眼所见了。小姐被关是前岁冬月，当时小姐想着出逃，可不料被阁主发现，我也被罚去了花房。我跟着小姐十年，能为她豁出性命，没了我，小姐便独木难支了一一”“大抵小姐一直在抵抗，去岁年初，阁主请了老道长来，那场法事动静不小，此后小姐被禁足，说法事还在继续。我和孙师兄不知她近况，在外急得团团转，直到去岁四月初，小姐终于被放出来，那时，她便已神志错乱了。”薛婵三人听得心惊肉跳，她又问：“那你如何说她是被下药了？”碧云语声颤抖起来，“因我亲眼看到过一一”“我从前随小姐时常出入槿园，还在槿园住过，对那里很是熟悉，听说法事结束后，有一次我曾偷偷翻墙进去，本意是想见小姐一面，看看她如何了，谁知.……却见阁主在给小姐灌药……
白蓁蓁眉心一跳：“灌药？！”
碧云点头，“当时小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像是真被关的万念俱灰，不仅不喝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