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玉楼金阙囚雀鸟38
香炉中的烟蜿蜒而上,像是一条小蛇一般萦绕在姜婉挽指尖。殿内香气很重,兰草香气混合着药草香,再加上帝王专用的龙涎香,混在一处,倒也并不矛盾,反倒有种绮丽之感。而拨弄着烟气的姜婉挽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裙,眉心花钿是姜祈年亲自画的,就连她的发髻都是他亲自梳好的。
散朝之后,姜祈年便将所有奏折都移到了她的住处,也不回自己的寝殿。便是在处理政务,也要她陪在身边。
他要听见、看见、闻到她,要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旁。他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来操办,旁人都不能沾染。鹅黄的宫裙很好看,珠钗也好看。他早早便想要每日这般做了,宫裙配饰,凡是适合她的,便收集起来,一直放在私库里,只等着有一日能够看着她用上。姜婉挽觉得无聊了,便凑近姜祈年,看他手中的奏折。“自今岁入夏以来,滴雨未降。”
“耕地龟裂,民心惶惶。”
“俯乞陛下天恩,速拨赈灾银两若于…”
她靠在他胳膊上看那些奏折,念出了声。
可语气却渐渐低沉下来。
姜祈年侧身将人搂入怀中,下巴轻轻点在她的发间。她身上沾染的都是他的龙涎香和药香,好闻极了。“雀奴是在担心这些人吗?”
姜婉挽看他,伸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雀奴担忧的是哥哥,前朝之事繁多,哥哥本就辛苦,还要日日陪着雀奴,你都瘦了。”“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我们此时大婚,耗费民力修建祭坛、宫殿,恐怕会招致天下万民不满。”
姜祈年放下朱笔,手落在姜婉挽的脖颈上,那里的伤痕未消,是他每日啃咬留下的。
每一日,他都要注入玄蛇之毒,喂她喝下自己的血,不断压制她的魔气和原本的记忆。
如今,她所记得的东西,都是姜祈年费心编织好的。他不要她想那么多。
他又落在那处,将今日的毒注入她体内,要她不要太快清醒。牙齿扎入皮肤之中,姜婉挽睁大了眼睛,却并不挣扎,只是安静地任他咬着。
“雀奴还记得我们的事吗?"他问。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哥哥一直陪在雀奴身边,从前是兄妹相称,后来哥哥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哥哥和雀奴相伴相恋,自是未婚夫妻,不日,雀奴便会嫁于哥哥。”
姜祈年弄花了她的唇脂,轻轻为她用帕子擦拭,“嗯,我们雀奴只要记得,哥哥才是你最重要的人,谁也不能挡在我们中间。其他的人和事,都不重要。”
他拿起汤匙,喂她。
“这五红汤好喝吗?”
姜婉挽唇中蔓延着红豆的香气,隐隐还有一股淡淡的血味。她笑了笑,点点头,“好喝。”
“那便多喝些,补补身体。”
“皇兄处理完这些事情,就陪你一起出去放风筝可好?”姜婉挽摇摇头,又看着窗外,“想去御花园玩,想要摘一些花,想出去走走。”
可她又微微向后缩了缩,有些惧怕般地扯着姜祈年的袖子,“可是不安全,不能一个人出去。”
“外面很危险,对吗?”
这是姜祈年灌输给她的“规则”。
只有在哥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看她苍白了脸色,对外界种种全都抱有怀疑的样子,他又会生出一种不忍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操之过急,只想让她完全听他的话,沉浸在他编织好的故事之中,便有意让她恐惧。
她被洗去了原本的记忆,被他安上了一段段属于他们的回忆,而后又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有意放纵那些臭虫刺杀她,却在她害怕之时出现,将他们全都杀掉。看着她因恐惧而紧紧环住他的双手,姜祈年觉得满足。用一堆本就该死的世家换她的依赖,这很值得。他要让她明白,这世间,只有他在是安全的。外面危险重重。
她只要待在宫殿之中,等他回来便可。
可日日看她渴望地看着窗外,又夜夜被噩梦惊醒,姜祈年恍惚又觉得做错了。
她对一切都感到恐惧,整日便是窝在殿内休息。他回来时,她才有了说话的人,否则便是一整天也不言语,像是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
那日,地龙导致宫殿坍塌,梁柱断裂,宫人皆是四散而逃。可她却紧紧缩在床榻之内,任凭那些碎石木屑砸在身上。只因为他说过,不能一人去外面,外面很危险。等姜祈年赶回来时,她才伸手环住他,满身的鲜血将他吓坏了。她虽什么都未说,可夜间又开始梦魇不止。只要他不在,便缩在殿内。姜祈年心疼极了,只能尽可能陪在她身边,却也主动放松了对她的限制。那一日,她主动指了指跪拜在侧的宫女,说想要她陪着自己一起捉蝴蝶。姜祈年低垂着眸子看向摘星,轻轻点头。
他将摘星重新安排在她身边,在他不在时,便让摘星时刻陪伴着她。她对那些宫女都较为抗拒,也不亲近,只有摘星可以让她信任一些。他再如何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摘星对她的重要性。哪怕是忘记了一切,也会不自觉地信任。
但姜祈年仍然要占据她主要的时间。只要他在,摘星便不能出现。每日,摘星能侍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