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红红肿肿的,像发了芽的土豆。她记得王建军的娘也长这样的冻疮,可那双手只会抢她藏起来的干粮。
“奶奶,这……这我不能要。”她把钱推回去,指尖碰到老奶奶的手,凉得像冰,“您的钱也是……也是攒下的血汗钱。”
“傻姑娘。”老奶奶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干枯的菊花,“我孙子在广州当学徒,本想给他捎去,可看你这样子,比他更急着赶路。”她把钱塞进周春燕手里,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到了那边好好活,别让人看轻了。”
周春燕攥着钱,想说句谢谢,想问老人家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堵着,只能看着老奶奶转过身,拐杖在雪地上敲出“笃笃”的响,慢慢走进了那片昏黄的灯光里,背影佝偻着,像株被风雪压弯的芦苇。
“呜——”
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再次响起,震得屋檐上的雪都落了下来。周春燕把钱紧紧攥在手心,朝着火车跑去。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腰后那把钢剪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一点冷光。她知道,这十块钱和三斤粮票,是陌生人递来的桥,踩着它过去,前面就是能让她重新活一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