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脱下了披在身上装样子的外套和军帽，露出刚刚换上了一件白色背心。老套的款式，在他的好身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臂膀，劲瘦的腹肌轮廓在其下清晰可见，健硕的胸肌呼之欲出。
海伦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在两道紧盯的视线中勉强移开了目光。等等，两道？
她极为缓慢地将头转向门口，余光中就看到了那倚靠在门框旁的红发少年，漂亮的眼眸像是浮着一层水雾一般，语气却平静无比：“尊上，您忘了我们。“洛奇一直在我耳边哭诉，说您不爱他了，所以一直没有来哄他。"<1海伦对此事无法辩驳，她确实因为很多事情要做，一时间忘记了还有个洛奇正在和自己闹别扭。
但是一一
“漓尔？"海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听语气像是漓尔，但是那双眼睛……红发少年闻言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金属门框，银色平整的金属面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红发金瞳，应当是属于洛奇的相貌。
“啊。“漓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之后是一个镊子和一个小棍子，以及一个葫芦形状的盒子。海伦盯着那个小盒子看了半天，这是什么？看着像是美瞳盒子？不不不不，这个时代哪里还有美瞳？
漓尔打开那个"葫芦盒"，用镊子夹出其中一个蓝色薄片。这是美瞳吧！绝对是美瞳吧！
不对，要是有这个技术和资源做美瞳的话，应该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应该不是，只要他不把那个蓝色薄片放进眼睛……漓尔用小棍子把薄片戳进了眼睛。
海伦：…就是美瞳！<1
“这是什么意思？"海伦哭笑不得，“难道说你每一次出来，都是戴美瞳出场的吗？”
漓尔眨了眨眼，擦去戴上美瞳之后不自觉流出的生理性眼泪，点头道：“洛奇说这样会让尊上比较好分辨我们两个，而且会比较帅。要记得在没人的时候戴上……啊。”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呆愣了一下，呢喃道：“最后一点忘了”“尊上能假装没看到吗？"他真诚地问道。<1海伦一时无语凝噎，仔细回忆起来确实发现，除了第一次女神大人将漓尔灵魂转入洛奇身体的时候，她是亲眼看到他们眼瞳变换的瞬间的，其余时候她者都没有亲眼看到。
“罢了罢了。“她无奈地摆了摆手，有些心累，“回宫吧。”漓尔点点头，迈步跟在了海伦身后。
但是维斯珀却少见的没有第一时间迈步跟上去，反而停顿了片刻，看向身旁的艾森，略微眯了眯眼：“你是故意的？”艾森看着海伦的背影良久后，才徐徐回答：“相比于你们，大巫见小巫罢了。”
与他们相处十余年，维斯珀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艾森实在故意展露自己的身材优势，以吸引尊上的注意力。
只是他不说，就在那里站着，自然而然地将女神的视线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还有他明明可以斩断“那根线"，或是带着尊上拉开距离，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会博得尊上同情的方式来挡下这一击。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鲜活而年轻，又能言善辩，总能逗尊上开心。“艾森轻笑一声，眼眸深沉，“我能做的，不过只是博得一些关注罢了。”“……我不是洛奇那傻子，你觉得我会信这话吗？"维斯珀终于理解了洛奇看他时的感觉，有点令人作呕，索性不再看他，回望向自己的神明的背影，“我知道，【世界尽头】的意思。"<1
说完，他不期待艾森的回应，径直走出了房门。艾森看着他们的背影，半阖眼眸，稍稍勾唇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他确实不是那样卑微的性子。
他陪伴海伦已经数十年，比任何人都要更早认识她。在这样漫长的岁月当中，洛奇从蓬头垢面、沉默寡言的试验品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狸花猫，希克斯这条恶狼也被驯化成了忠诚的家犬；维斯珀更无需提，他本应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现在也成了人模狗样的执政官。他们都在长大，也意味着他们终有一天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死去。但女神大人，依旧光彩照人。
无论他们多么强大，又有多么优秀，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时代的尘埃，是女神漫长生命中的一例蟀蟒。无论多么难忘，终有一天也会消失在女神的记忆当中那么也就是说，在这无尽的时间之中，能够陪伴女神直到最后的一一只有他。<1
艾森将手枪收回枪鞘，最后走出了房门，却因腿长步快，三两步就追上了海伦。
海伦正与维斯珀说着什么，余光瞥见他来了，莞尔一笑招了招手：“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艾森摇摇头，轻笑了声：“我送送你们就好了。”没关系，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可以等。等到沧海桑田，等到时代变迁，等到她行至世界的尽头，只要她一回望，就会看到一一
他在。
她永远不会孤独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