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实在风轻云淡,若非孟茴知情……她简直要觉得那些大逆不道的旖旎只是她的幻想了。
她沉默片刻,也随徐闻听一并上了车。
待离开的小五回来后,两辆车座便启程。
车内一片寂静,孟茴脑袋还停在刚才的茶楼,晕乎乎的,完全不想说话。等到了孟府,孟茴下车进府,临跨过门槛时,徐闻听一把撑开小轩窗,探出头来,手一伸,往孟茴方向掷出一个东西,“接着!”孟茴哪里比得上习武之人耳明目聪,手忙脚乱才接住,细细看过去居然是一块小玉佩。
“刚排队给你买的,回来一看你不见了。“徐闻听笑笑,“回去吧。”这叫孟茴也没法送回去。
她哑然看向一直无所动静的后车驾,…有劳,我明日去国公府时折银两给你。”
话音落下,车驾里的徐季柏微挑起一边唇。那日他送孟茴从国公府回府,买了几块糕点,她也是这么折了银两给他。不过现在泾渭分明的人变成了徐闻听。
徐闻听自然不肯,还要劝说,就听后面车驾传来一句冷淡的制止声:“可以了,让她回去。”
小叔开了口,徐闻听也不敢再纠缠,只能和孟茴招招手:“明天我来接你。”
不等孟茴拒绝,徐季柏已经叫车夫纵马,两辆车驾缓缓地驶离孟府。孟茴只得旋身回府。
当夜,孟茴又失眠了。
她没敢再去找阿姐。
毕竞她和姐夫今晚好像有点忙,她路过的时候听见声音了。孟茴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坐起身。
…徐季柏,当真不害怕?
若是掰了也便罢,可若是真成了……
他一介京官,多少人会指摘他,国公府那么重名声的地方,指不定会如何待他。
而且.……
她和徐闻听的亲事人尽皆知,最后一朝换成小叔,只怕御史都会参他一本。孟茴偏开眼,看向窗外。
但她重生一回,遇上徐季柏这般人,日后只要不嫁徐闻听,无论结局如何,也不算枉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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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十五,孟茴由于昨夜睡得太晚,早晨一时没起成床。她比平时晚了一些,直到巳初三刻才慢慢起身。出门的时候,孟茴见到了刚才回来的孟邵昀。他身着官袍,一身酒气,但脚步却实得很,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孟茴一早的朦胧睡意全然散去。
昨夜的事,她不能当着一干同僚的面,去下她二叔的面子,但今日既然见了,她定然是要和他算账的。
孟茴冷着脸,快步走上去叫住他:“二叔。”彼时,一个弯后就是府门。
孟邵昀走另一边的步子一顿,回过身,看到来人脸上就是一喜:“蒙蒙,要出门?哦是了,今日是二十五,是你去国公府的日子。”“二叔先别关心我,我倒是想问二叔,辰初就该下朝,二叔这是去了哪,现在才回府,还一身酒气。"孟茴冷声道。孟邵昀现在的光鲜全然仰仗孟茴的亲事,他对孟茴自然堪称客气。即便声声质问,他也不恼,笑着道:“和几个同僚吃了会酒…“是吗。”孟茴道,“若真是吃酒也便罢,只怕二叔吃多了酒,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二叔,莫说我和徐闻听的亲事根本就没定,即便今日定了亲,就算是成亲了,也不是你拿着国公府名头在外撑脸面的理由!"孟茴冷斥道,“退一万步,万一到时候我和徐闻听没定亲,到时候你得的那些好处,翻了倍砸锅卖铁也还不回去,你觉得你能落得什么好?”“什么混账话!”
孟邵昀最听不得别人说这桩婚事成不了,这是他的登云梯,容不得别人说!“我们孟家和国公府那是祖上定的亲,怎么会成不了?“"孟邵昀压低声音呵斥,“官场上那些事你不懂,这些你就别管了,京中近来官员变动,我只盼着三爷在吏部能抬我一把,你当二叔真想这么做?还不是等你们成亲,现在缺落出的官差都填了,我上哪迁任去?”
孟茴闻言眼皮也未动:“你想升官走后门什么的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再拿着我的名义出去……出去扯你的大旗,我今天就找三爷把你说得话一字一句全告诉他,让他从大胤律处置……到时候,二叔你看三爷还会看在这点情谊的份上抬你的官吗。”
孟邵昀心下猛地一抽抽,“三侄女,你…”“二姑娘。”
一道冷淡的男声平静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孟茴顺声望去,只见小五一身飞鱼服,面色平淡地站在拐角处。京中谁不认识徐三爷身边最贴身的这位锦衣卫。孟邵昀连忙噤声,生怕那些小九九被三爷听见了,按那位的性子,只怕不把他放进诏狱里抽一顿,都已经是法外开恩。他恭敬地向小五行礼:“大人。”
小五一颔首,转而看向孟茴道:
“二姑娘,三爷在等您。”
孟茴完全没想到今天是徐季柏来接她。
之前每一次去国公府,她都是不情不愿地早起出门,因为不仅开门就看见徐闻听的脸,还要不得不去和何夫人她们虚与委蛇。可独独这次,她暗藏欣喜。
“来了。"孟茴越过孟邵昀,脚步不停,快步穿过拐角的风雨廊。转过后,大开的府门便出现在眼前,徐季柏一身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