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调戏
暮春的杭州城郊,官道两侧的野樱被正午的烈日晒得蔫头耷脑。王照月倚在马车车壁上,心中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她素白的裙摆上沾了些许泥灰,那是方才她借口如厕时在草丛中沾染的。劫持她的这辆马车,车轮磷磷一刻不停,她透过车帘缝隙瞥见赵子潇不时便扬起马鞭,狠抽着拉车的灰马。
她稍稍动了动坐得发僵的身子,却不慎碰触到放在脚边的刀柄。车壁与铁器碰撞的声响,惊动了坐在车前的三人。
赵子潇的同伙掀开车帘,抓起长刀,用刀尖挑开她束发的绢带,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我劝王四娘子省些力气,少耍些花招,待明日你爹备好的赎金送到了,我们自会放你回家。”
王照月闻言佯装畏惧,顺从地点点头,那同伙便又放下了车帘。车轮不断碾过碎石,车厢上下颠簸着,王照月在心;中暗自忖度“他们应是进到山区了。”
这时忽闻马车旁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透过车帘缝隙望去,只见又有三人策马奔来与赵子潇汇合。
只听赵子潇与其中一人寒暄道:“李兄,你怎么来了!城破那日多亏李兄及时通风报信,让我将城防图献于了方圣公,这才换得今日差遣。只是自城破那日起,便再未见过李兄,不知这段时日圣公派你往何处去了?”那被他称作"李兄"的人朗声回道:“赵师爷别来无恙!我奉圣公之命一直在海上操办事务。此番也是听闻赵师爷能为兄弟们筹措丰厚军饷,特来相助。”马车骤然急停,拉车的灰马口吐白沫瘫倒在道旁。车身倾覆间,王照月被甩出了车厢,滚落路旁草丛。她尚未挣扎起身,便被那李姓汉子一把拎起。她的双手仍被粗麻绳反绑,口中也塞着汗帕,衣襟上沾满了尘灰枯叶,却只能规趄着被那男子拽行在碎石路上。
她通过两人方才的交谈,心中已大致理清了赵子潇劫持她的缘由:他和同伙之所以铤而走险,极可能是见乱军大势已去,便想劫持她向王家勒索巨额财物,再做打算。
被劫持的这一路上,她始终在寻找脱身之机。但除了借口如厕时,赵子潇短暂地与她松绑外,其余时间,她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她袖中虽藏着那把胡刀,但她心心中深知,“自己一个弱女子绝非这些彪悍男子的对手”。
此刻,赵子潇见马车再也无法前行,便与同伙商议过后,一同向不远处的一家茶寮走去。
他的同伙也拽着她,强行将她拖进了茶寮。她顺从地低着头,任由他们拉扯。
或许是见她还算老实,那同伙便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随后恶狠狠地威胁她道:“我劝王娘子别想着呼救,这荒郊野外的,没人会来救你。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立刻割了你的喉咙。”
她佯装畏惧,默默点头,不敢出声。
她不动声色地利用用餐、如厕的机会,悄悄用袖中胡刀留下了几处暗记,这些精心布置的线索,她确信碧桃与来宝定能心领神会。再次上路时,因马车损毁,众人只得共骑,王照月被安排与那位“李兄”同乘一骑。
她趁其他人不备,迅速拔下鬓间金簪塞入对方掌心,低声哀求道:“求李公子莫要绑我了,我既不敢也不愿再生事端,您瞧方才麻绳已磨破了我的手腕。那“李兄"被她清丽面容晃了神,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竞真的收起了手中的麻绳。
王照月故作乖巧地被他扶上马背,那男子随即跃坐她身后。起初那男子还尚算规矩,未行得片刻,王照月腰间便多了一双不安分的手。她不动声色地掰开那双手,压低声音说道:“李公子,我还有副值钱的耳坠,待会儿下马时偷偷取与您。只求您莫要束着我,我怕痒,万一不慎坠马,只怕您.………
她话音未落,便忽闻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那马蹄声惊得树梢飞鸟四散。王照月唇角微扬,心下暗笑“孟长洲带着来宝、碧桃,终究是循着线索追来了。”
赵子潇与同伙见禁军追来,慌忙翻身下马。那位“李兄”将刀横在王照月颈侧,刀刃贴着她肌肤渗入丝丝凉意,她心中却早已不再惧怕。
孟长洲见刀背在她瓷白的颈侧压出红痕,眸中怒火与杀意交织,他缓步逼近赵子潇一伙。
“放我们走。“赵子潇声音微颤。
“对!放我们走,否则这小娘子便死在我刀下了!"李兄拽着王照月后退两步,恶声威胁道。
孟长洲停下脚步,眸中闪着嗜血的寒光,他抬手示意,禁军便齐刷刷地搭箭拉弦,那箭锋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光芒。“让他们放下!否则我现在就用她的血给刀开开刃!"李兄的声音已显慌乱。王照月睫毛轻颤,余光瞥见孟长洲手中佩剑已出鞘三寸。“孟御史,让他们扔了武器,放我们走!我绝不伤四表妹性命,待收到三舅父赎金,我自会放人。“赵子潇躲同伙身后高声喊道。只他话音未落,王照月已向孟长洲眨眼示意,见他微微颔首,便猛地将袖中胡刀抽出,用尽全身力气狠命扎入身后之人腹中。那人惨叫一声,略微放开了她。这时,孟长洲的剑锋已带着风声劈落,剑光如月华泻地,精准地斩断了对方持刀的手腕。他飞扑过来揽住她腰身的瞬间,禁军手中的箭矢已从四周激射而来。他抱着她就地一滚,手中的剑也并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