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徐地回道:“我并未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也并未与他牵扯不清,我与他是好友,时常见面于情于理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长清郡主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突然抬高声音道:“各位娘子们都来评评理!四娘子一个未出阁的商户女,如果不是一直缠着孟大人不放…”她故意执长尾音,“他身为侯府公子,还是官家近臣,会与你一个商贾之女成为至交好友?”
厅中顿时响起一阵恋窣私语。
长清郡主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王照月,继续开口讥讽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的身份与他做个侍妾都是高攀,还妄图嫁入侯府当正头娘子,从山难飞上枝头变凤凰?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照月不欲破坏表姐的赏梅宴,便起身行礼与表姐说道:“表姐,今日我家中还有其他事,便先就此告辞了,下次我再下帖子,邀表姐与诸位姐妹们去我新开的铺子玩。”
李知秋也面露尴尬的回道:“表妹还请便。”可长清郡主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走王照月,她突然拍案而起,先前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们便如黑云压城般围拢过来,领头的翠翘横臂拦住王照月与碧桃的去路:“郡主的话还没说完呢。”
王照月身后的碧桃刚要开口,却被她轻轻按住肩膀。她不欲生事,便唤来跟随她来的拳脚师傅与来宝,拨开了长清郡主丫鬟们的胳膊,径直走了出去。她把这日发生的事,当成了一件小事,过后她并未放在心上,也未曾与孟长洲提及。
她不过问了孟长洲一句:“听闻官家曾为你和长清郡主赐婚,你推拒掉了?”
她话音未落,孟长洲手中的茶勺已碰出清脆声响。他慌忙放下瓷具,掌心在衣摆蹭了蹭才去牵她的手:“那是去江南平乱前的事了。”他见王照月睫毛微颤,还以为她又吃醋了,赶忙小心翼翼地柔声哄道:“定是哪个嚼舌根的又传闲话了,我自回到汴梁后,从未与她见过面。”王照月并未继续追究,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可知在汴梁租铺面该找哪个牙人?”
孟长洲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回到:“城南钱记牙行最是靠谱。”这日,初冬的晨雾还未散尽,王照月正欲披上斗篷出门去看自己选中的铺子,这时她忽觉腹中一阵绞痛,她扶着桌沿蹙眉忍痛,却见碧桃已捧着暖炉快步走来。
“娘子且躺下歇着,我可以替娘子去铺子先行察看一番。"她自告奋勇的说完,又将暖炉塞进王照月怀中,转头还对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姐姐你要照顾好娘子呀。”
王照月望着碧桃发间随着动作轻颤的银铃铛,忽然笑道:“那你与来宝两人去吧,待铺子开张,便由你做女掌柜。”碧桃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可她欢快的脚步却透露出了心底的雀跃,她边走边回道:“多谢娘子信重,我定会仔细察看的。”她唤上来宝,二人高高兴兴的出门了。王照月望着碧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不料,未过午间便有噩耗传来,衙役的皂靴踏过门槛时,她正与夏荷一起就着炭盆里新添的银骨炭烤着糕饼当零嘴。当“碧桃被人当街打死的字眼"混着冷风灌进耳中时,她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衙役重复第二遍,她手中的炭钳“唯当”一声砸在了青砖上。午时的阳光刺破云层,却照不暖她骤然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