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郑重其事
黑沉无垠的夜色中,重重叠叠的枝桠铺天盖地压下来,似是逃不出的因笼,几星火光在长风中摇曳不定,将无力垂下来的枝桠描绘成张牙舞爪的影子。山洞外,拳拳到肉的破风声伴随着清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姬甸背靠着一棵歪脖子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山洞内,薛溶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柳老二,冷冷道:“继续。”
“高洪锡是怎么找上你们的,又为什么会找上你们,可有透露为何要杀兄长,给松成天的银钱去了何处?你当时带人去追赶兄长,又是在哪片山头致使他落下悬崖的?如实招来!”
林老二听着外面的动静,使劲儿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薛溶月为何能在山匪已经围上来后继续审问他,就算外面有援手,那也只有一人!他眼珠子一转,低埋着头,嘴像蚌壳一样紧紧闭着,然而算盘珠子还没有开打,净奴接住递过来的鞭子,手腕一转,狠狠抽了两鞭,一鞭给他一鞭给林老三,皮开肉绽后人瞬间就老实了,倒豆子一般把话给交代了:“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都是松老大与高大人接触,我们都是一些小喽啰,哪里会清楚这些,但是、但是.……
怕再挨鞭子,林老二飞快说道:“在这件事发生前,松老大与高大人就已经相识,两人交情不错,我们下山抢夺时不甚被官兵抓走,也是高大人从中周旋。”
“高大人不能去做的事情,就……例如令兄之死,高大人就会找上松老大,然后松老大就会带着我们.…不过一般都是不给银钱的,相反,松老大每年都会孝敬高大人,毕竟是当官的……”
“所以那次高大人拿着画像,手底下人抬着两箱银钱上山时,我是觉得不安的,也劝过松老大,你说要真是杀一个人这么简单,高大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银钱找来,他这么抠门的一个人,可是、可是松老大他见钱眼看,或许也听了始高的忽悠,打听过行踪后,就带着我们埋伏了过去,我也是………身不由己,那两箱银钱都被松老大藏起来了,后来姓高的上山来杀人灭口也没有寻到,我就更没有见过了!”
熊熊燃烧的火把驱散几分寒意,将逼仄的山洞照得明亮,林老二眼底的不甘懊悔无处遁形,他愤愤不平道:“早知姓高的没安好心,我就跑了,何苦掺乎进这样的事,落得今夜这个下场!”
薛溶月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净奴闻言也不由冷笑一声:“你行下的恶事岂止这一桩?在山上为匪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合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林老二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世道艰难,我也是迫不得已.…”江淮顺早已将林老二林老三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他们虽是农户,但有几亩良田,日子过的也算和顺,只可惜,林老二年轻时不安分,趁着夜黑风高奸/淫同村的女子,因此气死了父母,也不敢回村里,主动上山为匪寇的,或许是有山匪迫于艰难上山,但林老二林老三绝对不是。净奴刚欲开口与他争辩,薛溶月摆了摆手,令她将未说出口的话复又咽了回去,她扬起下巴,一双杏眸似外面幽黑的苍穹,不见光亮,面无表情地看着材老二,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林老二却从净奴的口中察觉出了端倪,猛地抬起头,身子瑟缩起来,警惕地看着薛溶月:“我如实交代之后,你会放我们两兄弟走吗?”薛溶月垂下眼,无有不可地颔首:“当然,我还会送你二人一大笔银钱,让你们能够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辈子。”
林老二目光狐疑,咽了咽口水,刚欲再问些什么,却被薛溶月不耐地打断,她声音添了两分寒意:“林老二,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你与松成天更亲近一些,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但不代表当年之事我只能问你。”“你身后那么多跟随你一起的山匪,总有知晓当年之事的。我只要清楚当年事关兄长枝叶末节,其余的并不在乎,你若是不愿老实交代,自然有愿意老实交代的人!”
薛溶月话音刚落,林老二身后几个被捆绑起来的山匪便躁动起来,尤其是听到还有银钱可拿,哪怕嘴被塞住,身子被捆绑,也拼命地发出声音,企图吸引薛溶月的注意,能够代替林老二回答。
林老二心中一慌,当即也顾不上心中的忧虑,扭过头不干不净骂了两声后,转过身冲薛溶月讨好一笑:“我说、我说,我知道的最清楚,他们都不如我。净奴冷脸斥道:“还不快说!”
“山上都传,松老大在山上建的有密道和密室,只是不肯告诉我们,我也不清楚真假,若真有,或许银钱早就运出去了给他相好了…对对,或许罗老大清楚,自从他上山后,松老大更加器重他,好在他功夫不行,那时也胆小,不敢杀人,所以下山埋伏时,还是将我带在身旁。”“薛郎君是个身手了得之人,即便是我们早早设下埋伏,一时也难以将他擒住,若不是他怀中抱着的物什掉落在地,他分神回头去捡时,被松老大寻到了时机,拿淬了毒的剑捅了一刀,恐怕还有得要纠缠。”提起这件事,林老二至今仍是心有余悸,悻悻说道:“若不是我躲的快,早就被薛郎君一剑砍掉手臂了。”
所以那时在山林中追捕时,他跑得最快,一是为了赏银,二是为了出这口恶气,只是他虽蠢,却也知道这话不能说。“我们将薛郎君抓住后,与当时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