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还没清醒,耳边传来呜呜的哭声。
哭就哭吧,不提咿咿软软拖长音的腔调,还每一句后面带着打嗝声。
“儿啊,没了你,娘可怎么活呀,嗝嗝···嗝嗝··”
满脑子气的想磨牙,胃疼,心里不舒服。
这是谁放的哪部电视剧,就不能把大板砖(手机)拿离远点,在耳边放太不道德了。
原谅她无法接受女主角装嫩孩童似的演技,脱离正常人的范畴,她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想捂脸捂耳朵,再把那大板砖按死。
就算是在合租房里也太过分了,惹到自己真是。
真是踢到棉花糖上去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抵不过昏昏沉沉的睡意,使她注意力完全错过前面的“儿啊”俩字。
再次醒来,手捂在脑袋上,龇牙咧嘴的疼痛上身。
两种记忆重合,像把旧的记忆做旧、覆盖,多出一份新的从小到大的记忆。
每天加班凌晨的社畜记忆变的黯淡,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
她,竟然变成了个孩童,他?
一个总加班到凌晨的社畜她,变成了个古代县令之庶子?
还是个不知名的大庆朝,景正年间。
双眼睁开,还带着不可思议,可看到上面蚊帐,转头灯罩的蜡烛光,古色古香的环境时。
心想这是假的,可眼睛传递大脑,这是真的。
木制的圆桌,木制的地板,木制的门窗,圆桌上带着墨色花纹、陶瓷制品的茶壶茶杯。
桌边还坐着个小丫鬟,趴在那眉头皱着的入睡。
把手抬到眼前,手小小的,手指细长,不是习惯的手指粗粗的大手。
将头转过来,他没喊人,趁着现在这安静的夜间时刻,收拢思绪。
纷杂中,先找好消息安慰自己,那就是无需面对不停说自己没用,动不动罚钱的老板。
想到这个,精神一振。
一点点高兴的事,就能一整天的好心情。
来都来了,那就踏实面对。
可整理完新一份的记忆后,深吸口气,只觉环境可真复杂。
县令程父,有正妻林氏,后院两个妾室,刘姨娘和尤姨娘。
林氏有两个孩儿,八岁的程砚礼,六岁的程芸芝。
尤姨娘有一个孩儿,七岁的程砚艺。
刘姨娘就是原身的生母,原身他叫程砚秋,今年六岁。
程父作为科举出身,从田间郎做上县令之位,最重读书。
原身虽为庶子,可满六岁后,新春三月从后院搬到前院,就跟两位兄长一样,开始每天念书。
程砚艺课堂上怂恿原身跟其一起玩蛐蛐,就那么巧,程父来查看发现。
程砚艺直接推原身头上,偏原身一点心眼都没有,光知道害怕去了。
默认就是承认,于是直接被程父惩罚跪祠堂。
一个小孩,面对祖宗牌位,被关小黑屋,四月的天气晚上又阴冷。
哭昏了过去,被抱出来,还起了热。
现躺在这,嘴巴里苦药味,脑子昏昏,膝盖酸疼,从上到下哪哪不舒服。
忽想起白天不间断的哭声,以为是电视剧,没想到是自个的亲娘。
亲娘遇事只会哭,原身也是。
可联想到自己,老板骂也是一声不吭,低头受着。
想到这,对原身一点气没有了。
经历此番事情,不禁乱想,若是能回去,一定拍板子跟老板对喷,不干了。
不就再找份工作吗,可之前脑子不仅没这想法,还满脑子想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现在想开,脑子跟开窍似的,可也晚了。
正出神呢,门口突吱呀一声,抽噎声飘来。
他一激灵,闭上眼放轻放缓呼吸。
薄衾下握紧双拳,听动静又放松下来。
越发近的亲娘哭声,白天听了数个时辰,熟悉的很,还有那边婆子低声怒骂小丫鬟的声音。
刘姨娘满眼现躺床上的儿子,帕子拧出水,念叨早知道不过一个月就弄成这样子,读什么劳什子书。
一手帕子擦眼泪,一手摸着儿子脸,满是心疼:“老爷非让送前院去,我就说再等等吧,呜呜。”
婆子骂完看守打盹的小丫鬟,换了张脸上前,“姨娘,可不敢这么说。”
看看门是紧闭的,也小声:“都怪我们,小少爷后院里被咱们精心照顾着长大,一点心眼子没有,要怪都怪那边。”
刘姨娘重重点头,“对,全怪那尤小娘和她那个儿子,等砚秋醒,我告诉他不让跟那程砚艺玩了。”
婆子无奈,这好了后还得去进学,天天见怎么可能不跟搭话。
可现在要如此说,姨娘又得哭,一肚子话到嘴巴闭紧。
手上给姨娘换了张新的帕子,劝了几句。
小少爷额头温温的,已退烧,明个还要给主母请安,这大半夜的还是回去吧。
刘小娘俯身亲了下孩子的额头,给用汤匙喂了些水,又给扯扯薄衾,抽噎着起身。
婆子扶起小娘,凑近道:“姨娘,明个主母面前,你就哭说砚秋少爷哪懂玩蛐蛐,得让尤小娘那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