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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2)

,倏忽两月有余。胡姣额角那青紫淤痕已渐渐淡去,唯余下一道浅细疤痕,权作那场夺命风波的见证。这两个月间,家中为着延医问药、抓汤熬水,本就不甚丰厚的积蓄越发捉襟见肘,眼见着缸底都要露了出来。

当家的胡舫尚未归家,刘氏时常愁云罩面,夜深人静时,对着如豆油灯,无声长叹。

这般愁绪,如何瞒得过胡姣的眼去?她想起王管事家那施舍般的点心匣子,想起姜氏倨傲的嘴脸,更想起豆哥儿身上早已短小且打着补丁的旧袄。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的责任感在她心头翻搅——她再不能只做那依附父母、坐吃山空的米虫!

于是,便让刘氏替她去府里求个差事做。用她的话说“不拘何处,不拘何事——烧火、洒扫、跑腿递话”但凡是份差事,她都使得,都愿做。

刘氏听她这番话,心头又是欣慰又是酸楚,眼眶一热,险些又滚下泪来,心疼道:“我的傻姑娘!你才多大?身子骨才将养好些,府里的差事岂是好当的?累煞人哩!家里的事你莫要操心,阿娘再想法子,待你爹回来……”

然而,胡姣的态度却很坚决:“女儿不小了,八岁了。府里不少丫头,也是这般年纪便当差听使唤的。而且,您瞧我这些日子,洗碗、择菜、照看豆哥儿,哪样不行?身子是真的大好了。再者,咱们家根基浅,在府里多一份差事,便多一份月钱,也多一份体面。爹爹在外头,心头也能松快些。况且,女儿也不愿咱家总被视作那面团儿,任人揉搓!”

这一番言语,句句在理,字字敲在刘氏心坎之上。她望着女儿那双沉静而执拗的眼眸,又想起女儿病愈后判若两人的行止,想起她化解王家那场风波时的沉稳老练……这孩子,是真个长大了,懂事了!

刘氏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叹道:“罢,罢!你这妮子,心思重得不似个小孩儿。娘明日便替你张罗打听去。”

只是,刘氏虽应承下来,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虽是梅娘子陪房,然不过是个管浆洗的粗使女仆,人微言轻,能攀扯上的门路着实有限。一连数日,她借着往各院送浆洗好的衣物的机会,小心翼翼,陪着笑脸打听。

“哎呀,刘嫂子,你家椒姐儿才多大点儿?又刚伤了头,急个甚?”

“春晖堂?那可是娘子心尖子上的人才能沾边的地界,多少人眼巴巴盯着呢!”

“针线房?快别提了!没点根基体面,针线活计不够顶尖儿,连那门槛儿都摸不着!”

几番软钉子碰下来,刘氏心头如同压了块大石,愈发沉重。这日往大厨房送洗好的围裙罩衫,恰撞见了管采买的吴妈妈。这吴妈妈亦是梅娘子从汴梁带来的陪房,为人爽利快嘴,与刘氏平素还算能说上几句,偶有些缝补活计也托付于她。

刘氏觑着四下无人,忙将吴妈妈扯到僻静角落,堆下满面愁苦,将胡姣想当差、家中艰难的情形委婉道来,末了又奉上两色针线:“吴妈妈,您老在府里是头面人物,路子广,人缘好,求您老人家费心,看可有甚门路……不拘何等粗笨活计,只求能让那丫头先学个规矩,混口饭吃?”

吴妈妈接了她的孝敬,摩挲了两下,又抬眼瞅瞅刘氏那满怀希冀的脸,沉吟片刻,方道:“你家那椒姐儿……前阵子可是被王家小子打破了头?听闻如今性子倒沉稳了?”

“是是是!如今懂事得很,手脚也勤快!”刘氏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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