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警告:“莫说这样的话,免得叫母亲听见了生气。”
珍珠嘟嘟囔囔:“我瞧她现在就已经可以被气死了。”又由衷赞叹,“大小姐还真是厉害,一声不吭就干了件大事。”
“那是宁儿有福,不是我们这样的可以比的。”祝青宁自心底里羡慕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若我有这样的际遇,想必娘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
主仆二人已踏入后院长廊,不久就能回到月华堂。
听见祝青宁这样说,珍珠也叹了口气。她并不是从小跟着祝青宁长大的,只是小宋氏随手指的一个丫鬟。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也是真心希望祝青宁好。
珍珠便安慰她:“小姐莫灰心,我瞧那大小姐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咱们同她交好,总能多一条出路。”
祝青宁轻轻点头,又说:“快到了。这阵子你可得注意些,千万别说方才那样的话了。我怕母亲还有妹妹这会儿正不高兴着,咱们就别往上撞了。”
珍珠也点头,用食指往嘴巴上一放,表示知道了。
见她如此正经严肃,祝青宁倒是难得笑了。又很快收起笑容,和珍珠一起脚步轻轻回了月华堂。
不过月华堂另一位主人,其实并不在此处。
荣兴堂内,小宋氏坐在上首,喊来厨房的婆子吩咐,晚上准备一桌家宴;又让小厮去学中传话,今日要早些接祝晔下学;最后告诉碧画,祝婴宁封侧妃的消息不许底下人乱传,不要一时忘了分寸,反叫人抓住把柄。
一番话说下来,小宋氏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时手边倒是立刻就递来了一杯清茶。
转过头,正是笑吟吟的祝岚月。
“好女儿,还是你最贴心。”小宋氏叹了口气,接过茶水慢饮。
屋子里只剩她的亲女儿,还有陪嫁过来的大丫鬟碧画。小宋氏也不遮掩了,端着茶杯叹息:“怎么就有这样的好命?什么都被她占去。”
说话时的神情倒是有些颓丧,没了从前算计的那股子精力与力气。在小宋氏眼里,这道圣旨一下来,祝婴宁的前路就此分明了,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以后太子登基,那更是无可限量的尊贵。
“娘亲怎么这样就泄气了?”祝岚月却胸有成竹一般,笑了笑,“就祝婴宁那脾气,又冲又犟的,还得理不饶人,也就娘亲你才愿意惯着她。太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会由着她乱来?”
小宋氏望向她,眉心紧蹙:“娘亲何尝不知道这些。但咱们是她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她惹恼了太子,咱们也不会好过,要是因此受了牵连——”
她没再往下说,心中知道要是太子因为祝婴宁而迁怒祝家,祝鸿宵必定先厌弃自己,觉得是她没教养好女儿。
这近十年的纵容,最后竟然要反噬到自己头上。
祝岚月倒是无所谓,她知道太子的结局,就算祝婴宁再怎么闹,就这么点时间,她也闹不大到哪里去。况且入太子府的日子定在冬天,让她想想——冬天之后,好像瑄王便进京了。但她有点忘了瑄王为何进京。
上辈子的祝岚月才不会管这些朝廷大事,她每日只会关心有没有被祝婴宁在哪里比了下去。
想到这里,祝岚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宋氏坐在上位,见女儿跟着叹气,也顾不上自己了,只安慰她道:“虽然祝婴宁与你不对付,但娘亲对她总归是好的。好月儿,咱们得抓住这机会,好好往上爬。”
上回张贵妃与祝婴宁交好的时候,小宋氏也是这样说的。祝岚月知道娘亲尽心尽力为自己筹谋计算,只是、只是搞错了方向。
不过她也不会让娘亲不放心,闻言便笑眯眯回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娘亲也最疼我。”
荣兴堂内母女亲厚,转向梨花苑,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形容。
绿琦跟着祝婴宁一块儿回去了,一路上祝婴宁低头走路,脸上也不见喜悦,丝毫没有因为成了太子侧妃而高兴的样子。绿琦一面走路一面偷看她,心里万般揣测。
进院子的时候绿琦提醒:“小心门槛。”
祝婴宁仍旧一句话也没说,提起裙子就迈了过去。
一进门,小婵就缠了上来。她没跟着一起去前院,消息也没传过来,因此很是担忧。
“大小姐!”小婵腾腾腾冲过来,慌里慌张行了礼,“怎么了呀?发生什么事了?”
祝婴宁终于抬起眼睛,嘴唇也动了动:“……没事。”
这幅样子谁会信没事?
小婵听见是老爷让她去的,以为是祝鸿宵斥责了她,登时就生气了:“是不是又是三小姐?在老爷夫人面前乱嚼舌根,叫您挨骂了?”
祝婴宁皱皱眉:“没有。”她又挥挥手,“别拦着我。”
倒是有些回过神了,不再像刚才那样静静的不说话,也没什么多余反应。
绿琦在一旁,看看小婵,又看看祝婴宁,一下子竟不知道该不该将祝婴宁成了太子侧妃的事告诉出去。
怎么太子亲自求来的圣旨,放在任何女子身上都是无上荣宠的旨意,到了祝婴宁这里,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呢?
绿琦奇怪,绿琦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