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挣了一下,抬手想抚平眉头。
指尖碰到的刹那,手腕已被捉住,力度有些重,在楚悠吸气之前松了几分。
“嗯?”玄离眼皮半掀,语气低沉疏懒。
她的手被捉着压回怀中。
整个人被困住,楚悠难受得扭动了几下,“我看你皱着眉,做噩梦了吗?”
“梦见些琐碎的事。”他声音低哑,手臂收紧几分,下颌抵住她的发顶,“别动。”
他已记不清,上一次入睡是何时。
菩提珠带来的痛已可以忽略不计,怀中身躯温软,玄离闭上眼,心境难得安宁。
楚悠整个人陷在他怀里,肌肤贴着肌肤,很不适应。
“你松开一点……”她又动了几下。
腰侧忽然被什么硌着
玄离睁开眼,漆黑眼眸里已经毫无睡意。
温热手掌握住她的小腿,白皙皮肉从指缝溢出。他缓慢摩挲几下。
“不想睡?”
非常危险又暧昧的距离。
楚悠回想起昨晚的失控,后腰阵阵发酸。
昨晚玄离说旧疾犯了,可她觉得犯的不是旧疾,是中缚心藤了,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
“你勒着我,难受。”她皱了皱鼻子,瞪了玄离一眼,“身上好酸,也难受。”
刚睡醒的脸庞白皙泛红,杏眼水润,这一眼毫无威慑力。
玄离凝视她的眼睛,想起昨夜盈满泪光的样子。
他用掌根压住大腿,指腹按揉楚悠最酸软的内侧,按完腿便按后腰、小腹。每一处过度劳累的地方都照顾到位。
这像一场又痛又爽的酷刑。
楚悠泪光哗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拼命抿唇才没发出奇怪的声音。
按完后她双目失神,像一团被反复捶打过的年糕。
烈焰纹路不知何时,又浮现在玄离胸膛上。
他毫不在意,将人琐在臂弯里,语调疏懒:“还酸么?”
楚悠慢吞吞摇头,脸颊不经意蹭到冰冷金属链条。
它似银非银,坠着枚吊坠,佩在玄离颈间。
她从来没有见玄离取下过它。
一时好奇,伸手勾住链条,想看得更仔细。
在触碰到之前,指骨分明的手握住她,不容置疑地拿开。
“睡觉。”
横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另一只手按住后颈,楚悠完全被困在玄离怀中。
外面天色尚早,困意很快涌上来。
“小气。”她小声咕哝,眼皮慢慢沉重。
怀中人呼吸逐渐平缓,玄离无意识揉捏她的后颈肉,垂眸盯着白皙的脸,冷嗤一声。
小气?
换成旁人想碰一下这个,尸首早被剁了喂魔兽。
揉捏后颈的力度略重,楚悠迷迷糊糊摇头,发丝拂过他的下颌。
“玄离……你不睡就起来……”她含糊道,“我要吃槐叶冷淘,你去做……”
玄离阴森森盯着她。
没等到回答,楚悠用脑袋顶他下颌,“嗯?听到没有……”
柔软的嗓音带鼻音,像只娇懒的猫。
床榻上依然寂静沉默,但片刻后,紧锢住她的手松开了。
一阵窸窣,屋里响起穿衣下榻声,随后屋门推开,脚步声朝灶房方向去了。
楚悠抱着被子,颊边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安然睡去。
醒来时已过正午,风携着淡淡凉意。
小院石桌上摆着槐叶冷淘。
淡绿的面条过了井水,口感冰凉柔韧,淋上酸辣料汁,与夏末正相衬。
楚悠坐在摇椅上,捧着陶碗慢悠悠吃。
午后的天流云如絮,小院里红绸灯笼没拆,随着风晃悠悠,留了几分昨日的热闹。
大黄趴在她脚边,小眼睛眯起,蓬松尾巴悠闲扫来扫去。
玄离坐在一旁,手中拿了两卷红绢,绢布藏金线,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昨日成婚的婚书,村长是主婚人,男女各一份。
他将一卷收入乾坤袋,另一卷递给楚悠。
“收好。”
婚书右下角,有两人写下的名字,玄离字如其人,字迹冷峻遒劲。
楚悠摸一下两人名字,忍不住翘起唇角,把婚书放入手镯。
“夫君~”她着托腮,颊边笑窝浅浅。
夏末初秋的日光热烈,将黑白分明的眼睛映得似一汪泉,清凌凌映着他。
长发用蝴蝶簪随意挽起,风一吹,蝴蝶与颊边发丝都在轻舞。
玄离深深凝望,心似火烧,面上不显露半分,抬手理好她颊边乱发。
“怎么?”
“邀月节快到了,赵婶说东陵城有盛会,不如去度蜜月吧。”
东陵城便是这一带的主城,盘镇与溪石村皆隶属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常有世家修者往来。
玄离听不懂何为蜜月,但看得出来她的期盼。
见他好一会不答,楚悠微微失落,但很善解人意道:“不太方便吗,那也没关系……”
他起身走向正屋:“你要带些什么?”
楚悠怔住:“带什么?”
“不是要去东陵?”玄离顿步回望,见她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