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音调却打转,字眼里,有呜咽。“没关系,"她说,“只要华琅不讨厌我,就没关系。”华琅疑惑着,他什么时候说讨厌她了?
他怎么不记得?
但是呢,詹云湄没有任何歉意,她不是诚心道歉,她只是在和他说话。她清楚自己什么性儿,不想克制,可是真的弄疼他了,又得哄上好半天,索性直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了。
詹云湄的计划很通,华琅不停颤抖哭泣,但没反应过来这是疼。日子往年底奔走,一到年底,军务就堆上来。在京营赶了一天一夜的军务后,日落时分,詹云湄叫了长随,驱车回府。将军的门楣上堆着雪,有一大块,在詹云湄踏过门槛时,精准砸中她脑袋。“将军快进来,“姚淑娘只手拎衣摆,撑伞小步上前,詹云湄太高,得踮脚,才能把伞举过她头顶,“真是怪了,中晌才让人清扫过的,怎么这么快又积雪。”
詹云湄不在意这点意外,接过伞柄,和姚淑娘入内,察觉怪异,好似是谁的目光,沿着感觉看去。
花厅里的人,快速转身,她没能看见他的脸。踏入花厅,詹云湄摆手,姚淑娘便带着一行下人退开,退到不能看见她,也不能听见说话的距离。
花厅的花草在不久前被剪死一大片,詹云湄让姚淑娘又去买了一些,移栽过来。
寒菊山茶,堆在一起,她特意让人买气味浓郁的寒菊回来,这一整片都散着辛香。
华琅坐在檐下长椅,睫毛低压,遮挡神情。可他唇角上翘,双颊微鼓,是很明显的笑。笑容持续短短一会儿,没了。
华琅记起了詹云湄的歹毒。
“将军,你瞧那太阳,“他指了指天。
詹云湄挥拍头上残雪,顺着华琅所指,把脑袋往外探。下了很久大雪,意外的,今天出了太阳,在阴云露了半边,阳光洒过来,竞有些许暖意。
不过,她没看出什么来。
转头,刚开口,“太阳怎…”
那一字“了”还未能脱口,迎面寒凉刺骨。抬手摸,满手雪。
詹云湄愣了下,甩掉脑袋和脸上的雪,蹙眉,“华琅?”“你说,"华琅把手上残留的雪水擦在詹云湄的公服下,抬眼,装作若无其事。
后知后觉。
华琅回过神了,他想起她那夜是如何不留情了,哄骗也是骗,是骗就会被发现。
“我今儿个身子不舒坦,你还用雪砸我,"她学他,垂下眼。“哼,"华琅沉冷嗤她,“装模作样!”
詹云湄伸手捂嘴,轻咳两下。
不确定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华琅探究着打量,在他歪头靠近观察时。也被砸一脸雪。
霎地阴黑了脸。
华琅倒没什么兴致去和詹云湄砸雪玩儿,他只想报复她在榻上的欺压,见她笑出声,他更气!
可是,他没别的办法报复她了。
转身,不再理詹云湄。
这回不知怎么的,华琅觉得花厅里的花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开着就开着吧,暂且不弄死它们。
詹云湄的目光跟随华琅。
他扒拉出水壶,给周围的花草浇水,少见他对它们耐心。浇完,走到架子旁,搓洗手。
她发现,只要看见他,就想笑。
特别是看见他炸起毛来却又无法真正生气的样子,一看就特别……好欺负。“啧,"华琅出声了,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莫名其妙。”詹云湄缓缓回过神,抬眼,檐下折射过来一束光,温和,不会刺痛双眼。“你怎么不看了?"华琅走过来,质疑。
对于华琅的反复无常,詹云湄早已习惯,回过头,趁他不注意,一把扯进怀里。
左右没有人,不会有谁看见,就算有人,有怎么样呢?这里是将军府,詹云湄的地方,有什么可害怕羞耻。只要詹云湄想,就没有不能做的。
华琅深深吸气,找了舒服的位置,趴着。
“华琅,"詹云湄喊他。
“又怎么了?”
“喊你一下。”
“噢,"他有点遗憾,又有点开心。
詹云湄观下华琅微变的神情,掌心搭在他领下,抚摸那处没能消退红痕,“还讨厌我吗?”
怎么又在问了,讨不讨厌,她清楚得很呐。华琅腹诽着。点头,“讨厌,特别讨厌。”
“噢,这样啊,那为什么那天夜里还要骗我回来呢?"詹云湄逗他。他不经逗,偏偏又反应得可爱。
她盯着他离开她的怀抱,心虚脸红,慌慌张张往花厅外走,不忘凶呵:“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