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声扭头,怨嗔嘟囔,“将军说好陪我,要去忙事,那我就回府,不可以么?将军真是小气,不愿给奴婢一点点权利!”
破罐子破摔好了!大不了就……
华琅突然想到,他接受不了她对他怎样,他喜欢现在,不想让她讨厌。后悔一骨碌话就这么吐出来。
真想把舌头扯出来。
“对不……
“起”字未能出口,先听她浅浅笑声。
“那怎么不说,你想要我陪着,"詹云湄捏住华琅侧脸,逼他低头俯近,眯了眯眼,对上他倔强眉目,“嗯一一”
拉长言语尾巴。
“不会是咱们华琅不敢说吧?”
“瞎说!胡谄!"华琅忽然声音变大。
“欲盖弥章彰。“她说。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这样别扭,将军不喜欢就把我送回狱里吧!”他好想撕烂自己的嘴。
怎么又胡言乱语了!?
“不是……不是,"华琅思绪混乱不堪,什么都捋不清楚,手脚也慌乱,“对不起、对不起,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眼前模糊,浮满水光。
从来没有清晰,脸颊满是滚烫水渍。
詹云湄看着华琅无声哭了会儿,在他哭得溃不成军后,她终于张双臂,把人揽到怀里。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华琅了?“她始终含着温浅笑意,有耗不尽的耐心,“那你说,想不想要我陪着?”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华琅恨不得镶嵌进她的身体,用劲儿抱着她,直砸脑袋,“想、想…”
“嗯,那我陪你,"她揉他的脑袋,“说出来多好。”好在站在市坊口,离灯火辉煌不近,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窘态,以免再一次撕下他薄薄的脸皮。
哭泣一点点止住,华琅慢慢地恢复理智,明白了这又是詹云湄的故意为之。他弯塌腰身,埋凑在她的颈窝,低声:“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会说的,也不会乱撒脾气了。”
詹云湄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
他以后不会直白开口,也无法控制脾气,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倔得出奇,脾气莫测,一半来自世事对他的创击,他不再能正常交流,一半来自身体的创伤,他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她不在意。
她清楚他这副性子,不是这副性子,就不是华琅了。詹云湄忍住笑,拍拍华琅弯垂的背脊,“先去放灯吧,花猫。”华琅提着花灯,抬胳膊擦眼睛,直揉得本来就红的眼睛更红。“脸上真的很花么?”
“还行吧,就是看起来受尽委屈,"她随口调侃,蹲在河边,拍他的手,示意他放灯。
长河薄冰早被人凿开,花灯漂浮在静谧长河之上,偶尔有风,带走它,愈发遥远。
华琅闷闷哦声,蹲在詹云湄身边。
情绪失控以后,格外清醒。
詹云湄怎么这么喜欢故意惹得他恼羞成怒,如果说白天是怀疑她有特殊癖好,现在就是确认。
原来她喜欢他这样啊……
华琅暗暗琢磨。
他好像懂了点什么。
有隐约喜悦。
竞然连坏脾气也被她一并包容。
“花猫,"詹云湄抬手摁在华琅眼上,他被迫闭限,“怎么又哭?”华琅想了想,说:"委屈。”
“委屈什么?"詹云湄轻轻挑眉,不轻不重拍打他的脸,“放个花灯也委屈?“嗯,“他点点头,承受着这带有羞辱意味的扇拍。感觉好奇妙。
“咱们华琅不该做宦官,“她说,“该去唱戏,弄姿作态,想哭就哭,连酝酿都需不着。”
脸色讪然。
怎么样被她发现了?
发现了还不来哄哄他?
算了。
华琅探手过去,牵握詹云湄的手,比起弯弯绕绕引她来亲他牵他,似乎都没有直接上去亲上去牵来得快。
“将军不许乱说话,"他道。
“噢,好吧。”
孩童奔跳在河边,互相追赶,因新年兴奋,全然不顾身侧有人,捧起河水往伙伴身上泼。
第一个遭殃的却是华琅。
华琅蹙眉闪躲,还是被溅一身水。
斗篷!
詹云湄给他系的斗篷都湿了!
“乖,不和小孩儿置气。“在华琅即将发作之前,詹云湄捏了捏相牵的手,把人带走。
随意走了几步,见一家衣铺,詹云湄想着别让华琅冻太久,先买件凑合着,府里还有很多。
挑选了件男人用的斗篷,正抬头要喊人来收长,却见到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扫过华琅那张面白无须的面容,古怪道:“云湄,好久没见到你了,给府里下人购置衣物也亲自出门?”
华琅在朝多年,观察人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一眼识出詹云湄和这个男人眉宇间的相似,也极快捕捉到男人话腔的怪异,对他和对詹云湄,都不太和善。詹云湄还没说话,忽觉身侧华琅朝她身边凑近,率先开口,含带敌意,“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