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
只见病床上,九重歌被糸师兄弟一左一右地紧紧抱着,像夹心饼干里的奶油馅。
糸师凛低着头,耳朵通红,手臂还维持着保护的姿态;糸师冴则偏着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冷硬,但耳根那抹可疑的红色却出卖了他。
五条悟的嘴巴慢慢张大,棒棒糖差点掉出来。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然后,他脸上那种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夸张笑容瞬间复活,并且变得更加灿烂和……猥琐。
他猛地掏出手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咔嚓”连拍数张,嘴里发出极其欠揍的、恍然大悟般的感叹:
“哇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兄·弟·盖·饭?”
“小歌!没想到你玩得这么刺激啊!!”
他话音刚落,原本看似快要昏睡过去的九重歌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羞愤交加的怒火,尽管虚弱,但骂人的气势丝毫不减:
“五条悟……你他妈的……给我……滚蛋啊!!!”
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狠劲。
同时,糸师兄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瞬间弹开一米远,动作整齐划一。
糸师凛脸色爆红,气得跳脚:“谁、谁盖饭了?!白痴眼镜男你胡说八道什么?!”
糸师冴虽然表面还算镇定,但周身寒气骤降,绿色的眼睛冰冷地射向五条悟,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兄弟俩的死亡视线,宝贝似的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舔着棒棒糖,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呀呀,被发现了~恼羞成怒了呢~好啦好啦,你们继续‘互相安慰’~老子真的去忙正事啦~”
他冲九重歌抛了个媚眼,在她再次爆发前迅速溜出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内陷入一种极度尴尬的寂静。
九重歌喘着气,胸口起伏,苍白的脸因为愤怒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她狠狠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目光扫过旁边站得笔直、眼神飘忽、耳朵通红的兄弟俩,自己也觉得刚才那个姿势实在是……
难以形容。
她闭上眼,拉起被子猛地盖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们俩也给我出去!”
九重歌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指打字:
[歌:不用你出手,我会亲自杀了他。]
五条悟很快就回复了。
[五条悟:唉?恢复精神了就好~我记住咯~回头可以用他的血洗头。]
[歌:不要,好脏。]
被子底下传来一阵沉闷的、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被角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
九重歌露出的半张脸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和泪痕,但眼神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依旧不肯完全看向那对兄弟。
她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条理:
“……喂。”
糸师凛和糸师冴同时一怔,看向那团鼓起的被子。
“刚才……”九重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像是要赶紧把这话说完:“不是针对你们。谢谢……谢谢你们刚才……那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糸师凛愣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别扭地扭过头:“哼!谁、谁在乎啊!笨蛋才会为那种事道歉!”
糸师冴则沉默地看着她,绿色的瞳孔里情绪难辨,最后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
病房内的尴尬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九重歌慢慢把被子拉下来,露出整张脸,虽然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明。
她看向兄弟俩,尤其是糸师凛:“你……怎么突然来西班牙了?训练呢?”
糸师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要你管!我想来就来!……还不是某个混蛋老哥突然打电话说你……”
他猛地刹住话,瞪了一眼旁边的糸师冴。
糸师冴面无表情地接话:“基于信息共享和风险管控的原则,我认为他有知情权。”
九重歌看着这对别别扭扭的兄弟,心里那点残余的郁结忽然散了些。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主要是被五条悟气的):“总之……谢谢你们过来。我没事了,你们……该回去训练就回去训练吧。”
糸师凛立刻反驳:“谁说要走了?!等你那个白痴表哥回来再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飘忽,“……万一那个伤你的混蛋再找来怎么办?”
糸师冴虽然没说话,但也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显然默认了凛的说法。
九重歌看着他们,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她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地下了床,除了那一头刺眼的短发,她看起来确实已经恢复如常。
“我真的没事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