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年关近
那只漆盘送过来的时候,京北城已经进入十一月中。和漆盘一起送进望城园的,还有一只白色萨摩幼崽。那几天刚停了雪,气温低,空气里都是雪粒子的味道。白色萨摩幼崽被装进航空箱里一路和雪融为一体进了家门。彼时的鹤枝正在写修复报告。
秦嫂来敲门的时候,只说有人找,鹤枝下了楼才知道是沈听和陈宝年,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余汀兰。
大约是段洲庭的安排,自从那次京佛山之行后,陈宝年常带着余汀兰来望城园找鹤枝玩。
沈听和赵令等人也都跟着,有时候周雾也来。望城园硬生生为他们单开了一间麻将房,再加上地下的桌球室,连秦嫂都说,自从鹤枝带了这些朋友来,望城园都有人气了。沈听和周雾都是不把夜熬穿不罢休的性子。多数时候,段洲庭深夜从公司或者从应酬里回来,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幅场景。客厅大灯全亮,麻将室内吵嚷声不停,鹤枝面前的筹码被陈宝年赢个精光,余汀兰不服,偷看两家牌给鹤枝报牌。
陈宝年一把搂过余汀兰在她脑袋上乱揉,语气无奈,“你帮她心疼什么?那点子筹码还不都是段二哥替她收拾,段二哥还能在乎这点钱?”余汀兰撅嘴从他怀里挣脱,义正严辞道:“段二哥是叫你们来陪玩的,把鹤枝姐姐都赢光了,她还玩什么?谁还能高兴?”“再说了,谁玩的过你们几个天天睡在牌桌上的!”沈听正要将自己摘干净,麻将室的门被推开,段洲庭肩头落了一身雪,风尘仆仆地进来。
昏黄的吊顶灯光在他精致的轮廓上流传,疲惫感在他身上不显狼狈,更透出别样的慵懒。
他倚着门,双手抱臂,两条腿随意叠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牌桌上转过脸来的几个人。
声调也是倦怠又漫不经心的。
“怎么?都趁我不在,欺负我老婆?”
鹤枝手里刚摸了一张红中,本是和家里的单张凑成对,却在听到这声老婆后,骤然心跳加快,面上一热,手快将红中打了出去。“哪能啊?“沈听将视线落回牌桌上,哎了一声,“还是嫂子好,又叫我碰了。”
鹤枝一时懊悔,眉眼都皱成了一团,几乎是无意识地就自然地朝段洲庭瞪去一眼。
只匆匆一眼就叫一直注视着鹤枝的段洲庭捕捉到,他摊开手大步走过去,语气中还颇有一丝委屈的意思。
“他碰你的牌,你瞪我做什么?我瞧瞧,究竞是什么烂手气,怎么能做到每天都输钱的。”
段洲庭腿长,两步就走到鹤枝身后,两手张开撑在鹤枝的椅背上,鹤枝能感受到他幽兰似的吐息就在自己的发旋处。“我的好姑娘,感情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给你挣钱,你在家替沈听专职喂牌呢?”
话里的揶揄和调侃明显,鹤枝更觉热流在脸上乱窜。她头都没回,嘟囔了一声,“乱说什么。”赵令今晚手气也好,三家赢一家,他赢得最多,闻言笑道:“那段二哥你还不赶紧换人,别叫嫂子把家底都输光了!”段洲庭似乎对赵令这声嫂子很是受用,闻言面上露出愉悦的笑来。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处的脑袋,语调懒散,“你嫂子乐意逗你们玩儿,你们就玩着。”
说完他又弯腰附耳在鹤枝耳边,热意喷洒,鹤枝耳垂一痒。“我身上都是烟味,我先去洗澡,你们玩着。”鹤枝点点头,又摸了一圈牌,等那热意散了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叮嘱他。“想想在房间里睡觉,你看他醒了没,醒了给我抱过来!”段洲庭步子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声想想是谁。他嗤笑一声扭头幽深的眸去捉鹤枝,“想想?那只萨摩?你还让它睡房间里?”
鹤枝头也不抬,自顾摸牌,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哎呀,让你去你就去!”
这话一出,牌桌上几人都愣住,气氛一时僵下来。陈宝年和赵令火速交换眼神,连沈听都出了一脑门汗。都说段洲庭极宠这位京大的小情人,但到底他还是段洲庭,整个京北城敢用这种语气命令他的,怕是不会有第二个。饶是宠爱有加,如果真的触了段洲庭的眉头,眼前这位又能在段洲庭身边呆多久?
赵令硬着头皮率先打破僵局,尴尬笑了两声试图打圆场。“嫂子也是……
下一秒,他打圆场的话被截断,段洲庭没事儿人一样,语气里还有些认命地叹息。
“知道了。”
赵令:???
陈宝年:???
沈听:…我就知道。
段洲庭仿佛看不见大家呆滞的表情一样,自然地迈步出去。麻将室内的空气开始流转。
陈宝年偷偷打量了一眼鹤枝平淡的脸,状似无意试探了一句,“二哥对你还真是纵容啊。”
鹤枝忽然面色一僵,继而大方回视他,像是回敬。“你对汀兰,也很纵容。”
陈宝年愣了一下,笑笑,“小姑娘嘛,能有多大脾气。”余汀兰接上,似乎话里有话,“那到底比不上段二哥对姐姐,人总要自己有本事,才能谈得上纵容他人。”
一场牌散的突然,陈宝年脸色难看地丢下一句今天就到这儿后拽着余汀兰就走。
沈听坐着抽了根烟,眼神没有焦点,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姑娘,到底还是怪陈宝年的。”
很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