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有个黑色的高瘦身影靠在墙边。鹤枝吓了一跳,楼道感应灯霎时亮起,打亮谢沉流畅的下颌。“你做什么!”
还是那顶能把脸藏住大半的黑色鸭舌帽和一路拉链拉到下巴处的黑色冲锋衣。
谢沉语气不耐,“不是说好了八点。”
鹤枝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八点零一。
尴尬地理了理头发,她声音放轻,“你还挺注重时间的。”走上前按电梯,少年跟在身后,始终保持一臂的距离。谢沉话不多,偶尔出声也是呛人。
电梯里针落可闻。
鹤枝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光线昏暗,脚底都有了重影。接下来几天项目组其他成员就会陆续到。
除了齐教授的组有那些老修复师,还有古建筑修复专家领头带来的建筑修复师。
都是行业大拿,德高望重的前辈们。
如果谢沉一直是这个性格,难免和人相处起来会有问题。况且之前自己被监视的种种,还是谢沉帮忙。想到这儿,鹤枝主动试探开囗。
“谢沉。”
少年站在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氛围好,叫他的嗓音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哑,能听出一丝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
“嗯?”
鹤枝侧头去看他,见他神色认真,似乎非常严肃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摆摆手,“没有,就是觉得你还年纪这么小,应多穿点其他颜色的衣服。”
电梯刚好在此时到达一楼,鹤枝迈步出去。谢沉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几步追上去,外头儿有扬琴声传来。
“鹤枝!”
这还是鹤枝第一次听谢沉正经叫自己名字。她停步,“怎么了?”
谢沉脸色阴沉,声音闷闷的。
“我十九了。”
“啊?“鹤枝反应了半天。
“我说……我十九了,马上就二十了。"谢沉难得对一件事执着。鹤枝觉得他突然可爱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整个人散发出和同龄人不同的冷感。
她笑笑,敷衍似的安慰,“对对,已经成年啦,谢沉小朋友?”女生的脸倏尔凑过来。
八点,日喀则完全进入黑夜,路灯在同一瞬亮起,明明灭灭地落在她明媚的脸颊上。
若有似无的淡淡茉莉花香萦绕在谢沉的鼻腔。是谁的耳垂在夜色里滚烫泛红。
他强逼自己转开眼神。
嗓子眼里开始干涩。
“少这样叫我,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说完就大步往前走,没有半点要等鹤枝的意思。鹤枝顿觉小朋友是开始生气了,在后面叫他。“喂,谢沉!你认识路吗?”
顿枝赶到的时候,谢沉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冷漠脸。谢沉长得好,个头也高,再加上那身欲拒还迎的黑色冲锋衣更叫他添了几分冷感。
一路上有不少小姑娘和旅客都在偷看他。
他似乎很是不耐这样的目光,伸手将鸭舌帽拉的更低。前面顿珠挽着鹤枝的手,两人小声交谈。
“他怎么这么别扭?”
鹤枝摇摇头,“大概是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爱…”“装酷?"她想了半天想到这个形容词。
顿珠忍不住回头再看他眼,心跳怦然。
她回头,脸颊绯红。
“但是真的好帅。”
顿珠比鹤枝小,小女生的心思昭然若揭。
鹤枝推推她,“那你去………
“鹤枝!”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
鹤枝茫然回身,只见谢沉阴沉着脸几步上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啊?做什么?”
谢沉的动作很重,鹤枝有些莫名其妙。
少年看她一眼,漆黑的眸中情绪四散。
他少见地示弱,声音带着不自信。
“你…帮帮我。”
鹤枝这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去看四周朝谢沉放过来的目光,她笑了笑,“要不叫顿珠帮你,她…“我就要你。”
谢沉语气不悦,没有任何耐心听她说完。
鹤枝一时顿住。
下一秒。
咔嚓一一
两人同时转头。
一米处,顿珠尴尬地举着手机,眼中满是忘记关相机声音的慌乱。照片发送成功的声音响起。
望城园内,沈听正在玩游戏。
只听哗啦一声爆响。
他匆忙抬头。
不远处的厨房里,所有厨具都被打翻在地。段洲庭手上鲜红一片,他却恍然未觉,靠在流理台,单手握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
暗色里,他的声音很沉。
“沈听,申请航线,我要去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