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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6)

第22章第22章

宫里的日子总过得飞快。

乾清宫西暖阁临窗的那一株桃花谢了又开,芭蕉黄了又绿。康熙望着窗外开得正盛的桃花,手里把玩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狮子。小狮子外表锂亮,一看就是经常握在手中盘玩。桌前的奏折批了一半、摊了一半,朱笔搁在黑漆描金蝠纹笔架上,笔尖的朱砂还未干透。

有侍茶小太监端着茶盏要进来,被站在外头的赵昌拦下。今日是赵昌在御前伺候,他自康熙少时便在御前随侍,算得上皇帝身边的老人。见康熙这样,便知他有心事。

康熙这心事不是一日两日。

自几个月前在翊坤宫见了胤初的那幅字,他时不时便会走神,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就像恼人的蚊蝇,如何都驱赶不去。大多数时候,他在想他的保成长大了,他该如何。他享受胤初乖乖听话的样子,也依赖胤初乖乖听话的样子,巴不得他永远是眼里只有自己这个汗阿玛的奶娃娃。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开始对他说“不"呢?康熙想,那自己多半是受不了的。

他现在才十三岁,已经有了独特的见解。那么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呢?

恐怕那个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在他眼里,全都是陈腐老旧不合时宜。朝臣们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年轻的狮王终有一日会战胜老狮王,等待老狮王的命运不是死亡就是被驱逐。

动物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人的世界又何尝不是。

康熙握紧了手里的小狮子。

小狮子的鬃毛嵌进了他的掌心,让他稍稍冷静下来。一个阿玛居然害怕儿子长大,说出去都要被笑掉大牙。这种情感太过于隐秘,连太皇太后他也难以启齿,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赫舍里氏走得没有那么早,或许她会轻声软语地安抚自己,好让这一团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可是花谢了会开,叶子凋落了会再长,他的发妻却不会再牵住他的手了。只留下她和他的保成,与他相依为命许多年。垂帘发出清脆的珠玉碰撞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下巴上一蓬茂盛的白络腮胡十分惹眼。

“陛下。”

南怀仁手里拿着一本几何题集。

每隔一日下午,康熙都会召他来,或学习数学,或了解西方科技。按照日程,今日该学习几何。

康熙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

南怀仁见皇帝没有说话,行了礼便捧着书噤声站在一旁。方才赵昌已经提醒了他,皇帝现下情绪不高。他伴君多年,深知这位帝王的脾性。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窗外桃花,花瓣簌簌吹落的声音。良久,康熙开口,嗓音又干又涩:“南先生。”“臣在。”

南怀仁以为皇帝已经恢复了心情,要开始授课。毕竞在任何低谷前,他总是刚健得像一头狮子。却没料到皇帝抛出了一个在这片土地上,从未有人问过他的问题。

“你孤身一人远渡重洋,你的阿玛不会思念你吗?”向来高高在上天威莫测的帝王,忽然出现了一丝软弱的情绪。但在南怀仁看来,这并不是皇帝的破绽,反而像冰封的河面悄悄裂开了一道缝,全因底下的河水将暖未暖。

他看向这位依然年轻的帝王,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慈爱。“回陛下,自然是思念的。”

“既然思念,又为何要让你离开故土?”

南怀仁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臣的父亲虽然不舍,但更理解臣的志向所在。”

“可是他重病的时候、去世之前,你却未能尽孝在他身前。平日他思念你的时候,你也无法承欢在他膝下。”

这话听起来有些无礼,但康熙的语气却很认真。“臣在这里能与尊贵的陛下交谈,能看到不同于臣家乡的风土人情,臣的父亲听闻也是高兴的。”

康熙沉默了。

他喜欢保成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至少当他想见他时,随时都能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如果保成不能赶来,他便会觉得焦虑烦躁。可似乎别家阿玛不是这样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康熙终于抬眼看他:“那长子呢?我听你以前说过,你们那里,家中长子必须继承家业。”

南怀仁抚了抚花白的胡子道:“确实,这是他的职责。父亲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他强大到足以继承家业。”

“可是,长子如果过于强大,你的父亲难道不担心,他会在你父亲死去之前,就抢夺他的家产吗?”

南怀仁隐约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个话题,一个回得不恰当惹恼了皇帝,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仔细斟酌着是否要正面回答。

好在皇帝还很年轻。

而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过了知天命之年。既然皇帝问了,他如实答了便是。

南怀仁道:“在臣的家乡,长子最晚到了而立之年便要接手家业。此时长子正值年富力强之际,精力最佳,思维也更加活跃,即便缺少些经验,但有退居身后的父亲相助,也能稳当支撑。”

“当然,这是臣这般平民的情况。到了贵族,长子继承的时间还要更早。”“是吗。”

康熙若有所思道。

南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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