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她脑袋真的很疼。
“我会把五十两银子连本带利的还给你,祖母那边,我没有骗她,我会对祖母加倍好的。”她道。
两人是一片长久的静默,陆衍之目光垂落在云骧脚下被她戳出的深深“沟壑”之中,半晌,他道:“祖母身子不好,家中多少银子你是知道的,你爹不该来问我们要银子。”
“我知道,以后他来,你与祖母不用理他,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听、不要信,我自己更不会给我爹他们一文银子的。”云骧向陆衍之承诺道。
她欠下的已经够多了,她必须得将五十两银子和答应过祖母的镯子钱攒好。
洞外,细雨暂停,几处长绵蝉鸣声响起在深林之中,洞口一小簇火光炸破,几点火星弹出,不足一瞬溺于暗色。
陆衍之未答话,勉强算是应下云骧此刻对他的承诺。
看在祖母的份上,他想,他姑且就信她最后一次。
“绝无下回。”他道。
云骧面上满是较真,“好,绝无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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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天光渐亮,薄雾渐消。
众人见着雨停有这么久,她们该下山回家看看情况了,虽人在山洞中,心底到底时时刻刻系着家中。
云骧收拾好东西,将小包袱好生抱在怀中,与陆衍之和祖母跟着其他人一块儿下山。
山下,洪水刚过,小路泥泞不堪,庄稼东倒西歪一地,溪河水浑浊,其面上到处漂浮着枯枝败叶。
村民见眼前景,唉声不停,明明下月就可收成,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洪水,叫他们老百姓可咋活。
“至少咱们人没事,一切都好说,大不了就是多干。”人群中有人道出这么一句,比之二十多年前的山洪,他们这回,不知运气好上多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真正见着自家糟糕情况的那刹,到底全然是难受。
云骧与陆衍之还有祖母回到家中时,葡萄架子是在她们离家前就已经被砸垮的,小院里不少淤泥,被风卷落的叶子落有一地,陆衍之与云骧住的那间屋子,屋顶上倒下一枝粗树枝,在院外都能见得屋顶破有洞。
陆衍之先将祖母搀扶至西屋,见着西屋里尚好,床榻是干净的,就是地上残留洪水蔓延过留下的积水,他道:“祖母,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陆老太太不放心地道:“要是不行,咱们找人来帮我们修修。”
“知道的。”陆衍之道。
云骧跟着陆衍之去到她们自己的住处,房顶就是破有洞,她们的这间屋子比西屋坏得糟糕,床榻上的被褥湿了一半,地上是漫过脚面的积水。
云骧放下小包袱,道:“我来收拾吧,你今日还得去学堂,你放心,我一个人能行。”
陆衍之道:“不用,我晚些再去,夫子不会说什么的。”
陆衍之说罢,挽了袖子,开始打扫家中。
云骧思索一番,决定不去跟他争,两人一同打整。
书房里的东西因着云骧在离开前,把书卷那些全放在最高处,所以书卷没有被淋湿,就是桌椅面上沾有污渍。
她取了水来,一遍一遍仔细擦着屋中东西,能搬到外边儿的东西,都被她搬到外面晾晒。
未到一个时辰,赤色朝霞于天际浮现,一轮明晃晃的红日爬上,几缕刺眼的清澈阳光透过树影间隙倾洒。
云骧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手掌挡在眼前,眯眼适应光亮,回头惊喜道:“陆衍之,太阳出来了!”
陆衍之已将屋顶上的大树枝拽下,正在上面修缮破洞的地方,柔和日光落在他的肩头。
云骧回到屋子里,将淋湿的被褥抱出来一同晾晒,哪怕到现在,她与陆衍之依旧是一人一床被褥,但愿淋湿的这床在天黑前能晒干。
两人一直到午时才算勉强忙完,二人额上都已有薄汗,云骧叫陆衍之用过午膳可以去叶家书院,她一个人在家李收拾剩下的东西,待晚点,她再去街上卖一些豆腐,能挣几个钱是几个钱。
陆衍之见家中已被收拾得差不多,用过午膳后就去往叶家书院。
云骧把坛子里浸泡过的臭腐油炸过,裹上椒盐辣椒与今日新做的嫩豆腐一起挑到镇上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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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三里村的洪水,垂柳镇上没有好到哪里去,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的地方里面尽是泥污,商贩的摊子跟着遭殃,甚至未来得及搬走的货品被损坏不少。
云骧在集市里寻了一处空地,放下担子开始卖豆腐。
“卖豆腐嘞,新鲜的豆腐,还有油炸臭腐,闻着臭,吃着香!”
云骧扯开嗓子叫卖,她昨日在集市上卖过油炸臭腐,今日一卖,众人不再像昨日觉得奇怪,况且昨日尝过味道,着实不赖。油炸臭腐只是看起来觉得丑,闻起来觉得臭,嘴里吃着那叫一个香。
云骧昨日卖油炸臭腐是没有收银子的,权当是给大家伙儿尝尝味道,今日她不可能依旧不收银子,她叫卖道:“新鲜豆腐两文钱一份,油炸臭腐三文钱一份!”
下过雨,夏日里的天气尚好,明晃晃的日头算不上燥热,三三两两来往行人里,不少是昨日尝过油炸臭腐想要买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
云骧豆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