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郢,楚王宫。
负刍揉搓着眉心。
现在头是相当疼。
细腰婢女送来汤药。
他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让他表情扭曲。
宫内灯火通明,烧着火炉。
“大王要保重身体啊。”
“先不管这些。”
负刍捂着胸口。
现在大半个楚国都已交火。
各地战报不断送来。
项梁已抵达南郡,展开攻势。只是目前战事不顺,南郡竟是早有准备。叶腾带着郡卒,让项梁无法前进半步。目前又是寒冬,很多将士都患上冻疮。又痒又疼,握住兵器稍微用力就会开裂。他目前是暂时驻扎在南郡外,等待号令。
关键是项燕和宋义军!
暴秦竟然改变了作战策略。
宋义对上了蒙武。
项燕则对上王翦……
宋义所部已被蒙武围于城父。
他们虽有八万人,可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而且蒙武兵力占优,这几日各种攻城器械狂轰乱炸,打的宋义连发了十二道军书,希望负刍能够增兵解围。
至于项燕?
他甚至还占了些便宜。
按照发来的军书,他与王翦交锋数次,并且皆是占了便宜。按照项燕预估,王翦所率虽然人多,可却并非是精锐。加上项燕指挥得当,又占据地利优势,目前斩首四千级!
王翦被迫只能后撤二十里。
而项燕则是持续向前推进。
就是要在正面击溃秦军!
将秦国脊梁都给打断!
“项君,你认为现在当如何?”
“臣……”
项渠是欲言又止。
他作为大司马,负责国家军事谋划。各种军书信息不断汇报,他与芈姓宗长等人商议,目前也难做出决断。
“你是楚国的大司马!”
负刍拍着木案怒斥。
项渠只得硬着头皮道:“按目前来看,上柱国所部无需担忧。吾弟梁暂时也是安全的,届时甚至还能舍弃南郡,配合上柱国围剿秦军主力。”
“最麻烦的还是宋义……大王且看,他们已被蒙武围困。蒙武所部有诸多攻城军械,每日都会命人强攻,城父已是岌岌可危。”
“那又当如何?”
负刍显得有些着急。
这些问题他早早就知道。
他现在需要的是解决方案!
目前楚国大半疆土都在打仗。
待来年开春,又会耽误农耕。
“臣,倒是有个法子。”
“快说。”
项渠长舒口气,低声道:“此次战略失误,归根究底皆因为昌平君。臣以为,突破点就在陈郡,现在就能让昌平君起事。他需要证明自己,战略失误与他无关,他还是楚国的令尹。”
这类人不论在何处,都难受到信任。卧底间谍就是这样,原本得要小心翼翼的生活。就算胜利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遭受猜忌和不信任。
昌平君就是如此。
他们目前还没收到昌平君的消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昌平君是被欺骗利用,还是真的故意坑害楚国?
没人知道。
也没人敢赌!
所以项渠就想到这法子。
提前让昌平君起事!
他若不同意,那就是楚奸!
他要起事,或许就能解城父之围。
至于昌平君的死活?
项渠现在已无暇顾及。
因为昌平君要真的不知情,是被公孙劫所利用,那就说明公孙劫一直都在防范他。甚至说,极有可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可他管不了这些!
消息情报是昌平君送来的。
结果他们发现情报是假的!
说他无辜,谁会相信的?
间客就是里外不是人。
他们现在也没得选。
形势所迫,他们没时间辨明。
负刍坐在王榻之上,手指有力的在木案上敲打着,“昌平君起事,王翦也无法回援。这时蒙武就必然要放弃城父,驰援陈郡。可后方还有颍川……”
“大王,我们没得选!”
项渠摇头叹息。
他们现在顾不得这些。
昌平君必须得起事!
这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方式!
“罢了!”
“就如大司马所言。”
“传玺官,寡人亲自修书!”
“令昌平君启,得书后即刻起事!”
“大王英明!”
项渠抬手长拜。
……
……
陈郡城邑。
郡守府。
熊启坐在厅堂,看着帛书。
最后长叹口气,将其点燃。
火焰顿时暴涨。
张良坐在他对面,满脸的好奇。
“君上,现在情况如何?”
熊启什么都没说。
无比冷漠的拔剑,剑锋更是直指张良的脖颈。只要他现在愿意,便可要了张良的性命!
“君上,你……这是何意?”
“你可害苦了本君!”熊启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