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好看,怎么会是那等不择手段之人呢。
翠兰想宽慰她两句,可话到嘴边就想到了李嬷嬷的威胁,最终还是选择把话给憋回去。
昭昭住在北院,距离谢公和侯夫人所住的东院不远,但是侯夫人住在东院最里边的秋水阁,她们便多走了一段路。
一到秋水阁,不待翠兰通禀,门口的婆子便赶紧迎她们进去,态度较之昨天可谓是转变巨大,脸上的笑容堆起,“三夫人来了,快请进,老夫人在里边等着您呢。”
昭昭迟疑了一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里面设了个鸿门宴在等她吧。
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属实有些多此一举,观昨日侯夫人对她那态度,今晨的敬茶不被刁难才奇怪了。
想通后她也没再犹豫,跟着这个婆子往里走。
一到正堂,昭昭就傻眼了。
里面除了谢公和侯夫人,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冷着一张脸,抬眼朝她遥遥望来,目光沉静如潭,透着沉稳的威严。
此人正是昨日大婚未曾露面的谢澜。
看到他时,昭昭先是一喜,可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失落。
昨天侯夫人说他外出办公赶不回来,可今日这个时辰却坐在此处,究竟是赶不回来还是不愿意同她拜堂?
昭昭不愿去深究。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正堂,对着几人行了个礼,“父亲,母亲。”
在看向谢澜时,她纠结了片刻,不知是该叫“郎君”还是“世子”。
瞧见他眼中的冷意和厌烦时,她便果断的唤了“世子”。
侯夫人笑看着她,温和开口,“昨晚可休息好了?”
经过昨日一事,昭昭一开始对侯夫人的那几分好感早已荡然无存,也看出来她就是个笑面虎,此刻听到她这满含关怀的话语,只觉得一阵别扭,甚至还不如一旁全程未分给她一个眼神的谢公的感觉来的好。
至少他的不喜,是摆在明面上的。
她笑着点点头,“多谢母亲挂心,一切都好。”
“那便好,你初入侯府可能不太习惯,有什么不适的记得跟我说。”她的态度友善到让昭昭都险些怀疑昨日大婚的刁难是一场梦。
她颔首应下,“是,多谢母亲。”
“按照规矩,待会儿你还应去给太夫人请安才是,但她近几日身体不舒服,等她好些了,我再亲自带你过去。”
“儿媳知晓了。”
说话间,婆子已经端了两盏茶上来,后面的婢女手中还拿着一个蒲团。
昭昭跪下给二人敬了茶,又被留下来一起用早饭。
她坐在谢澜的下位,侯府规矩森严,最是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席间没有任何一人说话。
昭昭用余光去看他,他的眉骨走势平缓,眉峰隐在墨色眉羽间,不似剑刃出鞘般锋利,倒像远山覆雪,自有巍峨之势,许是前些年在沙场的缘故,他的肤色并不算白,眼眸更是深不见底的墨黑,总是无意中流露出些杀伐之意。
他今天穿了件湛蓝色的袍子,腰间佩戴黑金色束带,称的他腰身劲瘦,英姿挺拔。
他跟谢公长得并不像,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却出奇一致,眼刀一横便叫人不寒而栗。
除开普华寺那次,时隔六年,这是她头一回离他那么近,而且还是以他夫人的身份坐在他身边。
她从昨日晨起至今早都未曾用饭,可瞧见一旁的谢澜放下碗筷后她也没再多食,只是有些懊悔方才不应只顾着去看他以至于都没有吃多少。
用完早膳,谢公还有事,就先离开,侯夫人笑看着他二人,一脸慈蔼,“三郎即已回来了,那便要好生陪陪夫人,侯府如今子嗣稀薄,你们可要努力,争取早日诞下麟儿。”
听到“诞下麟儿”几个字时,昭昭眉心一跳,脸颊也莫名有些热意,下意识看了谢澜一眼。
只见他眉头蹙眉,脸上尽是不耐,“侯夫人要是想含饴弄孙的话,不如早些替四郎将顾三娘迎娶过门,我的事你还是少操心些好,”
停顿一下后他又冷笑一声,继而道:“不然我要真有了孩子,侯夫人头上的华发还遮得住吗,我还有事,先走了。”
侯夫人脸色一凝,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
昭昭心中大骇,侯府如此讲究尊卑规矩的地方,他对侯夫人说话竟是这般态度,甚至都不唤一句“母亲”。
甚至在场的人,都不敢斥责他一句。
谢澜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昭昭一个眼神,可昭昭却想同他说说话,见他要走,她立即同侯夫人行了个礼,跟在谢澜身后出去。
谢澜个子很高,迈的步伐也大,昭昭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的上。
出了秋水阁,昭昭便出声想要叫住他:“世子,你可有什么忌口的,今晚妾身亲自下厨做好饭菜等你回来。”
听到她言辞恳切的一番话,谢澜突然停下脚步,脑中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看向她的眼神比之方才看侯夫人的更差,他嘲讽地勾了勾唇,“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昭昭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可谢澜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嫁进侯府还不够?你还想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