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纳侯夫人为侧室的原因,是因为谢公一次醉酒后将侯夫人当成谢澜的母亲,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得迎她入府。
起初的那几年还好,谢公和谢澜的母亲也并未因为此事而有所芥蒂,可到后面几年,两人却常常发生争吵,尤其是她死之前,谢公整整一年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
先夫人死后,谢澜从普华寺回来,当夜和谢公大吵了一架,在母亲葬礼过后,他就直接去往了边关从军,直到两年前才跟随圣人回京。
父子两人的关系今年初始才缓和些。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府中的人也不知道,翠兰自然也没有问出来。
没有定论的事,昭昭不想妄加揣测,她将鞋子上的最后一针钉好,剪掉多余的线头后递给白芍,嘱咐道:“这些话咱们听听就好好了,莫要出去乱说。”
翠兰点点头,“婢子知道的,对了夫人,我还打听到一件事,七月十一是先夫人的生辰,去年这个时候世子亲自去了普华寺为她做法事祈福,前些日子他也叫人去准备了,但是陈王一党的人还未尽数罗网,世子没有时间去,已经叫人去普华寺取消法会了。”
昭昭闻言抿了抿唇,她是他的妻子,按理来说筹办法会这样的事他该同她说一声,叫上她一块儿去的,可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翠兰犹豫着问:“夫人,可要奴婢去跟住持说一声,法会照旧举办?”
昭昭摇头道:“不用了。”
谢澜既然没有告诉她,那想来是觉得她不配同他一起去见他母亲吧。
要是叫他知道她擅作主张,只怕到时候又要生气。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合礼数。
沉思片刻,昭昭叫人去拿来纸笔,准备亲自抄写往生经,到时候送到普华寺供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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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这天,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都未停歇,一推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院中的泥土味。
天色也阴沉沉的,没由来叫人觉得十分压抑。
昭昭从福寿堂出来后,便叫人套上马车直奔普华寺。
距离浴佛节那事之后,她已有三月的时间未曾再踏足此地,纵使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当踏进寺中之时,那些不好的回忆还是接踵而来,让她不自觉低下了头颅,都忘记了她头上有帷帽遮挡,无人能够轻易认出她来。
昭昭寻来住持,将往生经交给他,住持叫寺中和尚带她去偏殿供奉,由叫了十来个僧人于殿中念诵往生经。
一直等到申时才结束。
昭昭跪了一下午,起来时膝盖都麻了,白芍和翠兰两人,一人搀扶着她,另一人给她揉着发麻的腿,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行走。
从普华寺到侯府尚需一段时间,眼看天色不早了,昭昭也不敢耽搁,告别了住持便准备回去。
可她刚掀开马车的车帘探头进去,她的嘴巴便被人捂住,另一只手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