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始终还是要生活在范家的,要是借机拉顾氏的脸面,凭顾氏如此骄傲的人,怎肯心甘情愿低头。
素心凑近范云禾身边,悄声道:“姑娘,示弱。”范云禾眼神一慌,只是须臾便明白了素心的意思。她眼眶酸涩,扯了扯前头溪姐儿的衣袖,脸红头胀的,一行啼哭,不胜怯弱的模样道:“表姐,我没事的,母亲也是心急关心你,这才说了些气话,我当真无事的。”
溪姐儿见她如此懂事,愈发明白为何当日二表妹要在自己面前说范云禾的不是。
她有心心想要帮范云禾撑场面,便冷哼道:“姨母,三妹妹如此通达人情,你们却将她贬低如尘泥,想来是个不会对她好的了。也罢,我如今便写了信,告诉母亲,叫她带上一船的谢礼来送过三妹。”顾氏哪肯,若是叫她那个大姐姐知道了,保不准还以为是自己不希望溪姐儿好呢,又要被好一阵嘲讽。
顾氏赶道:“云丫头,方才是母亲说错话了,你莫放在心上,赶劝一劝你表姐。”
范云禾便顺势拉了溪姐儿的手:“表姐,你莫要去写信,母亲她只是无心之失,都是误会罢了。”
溪姐儿对上范云禾忐忑的眸子,看她这番小心翼翼的模样,知道她是惧怕着顾氏的权势,心中叹气。
的确,为着三妹妹日后不被姨母和姐妹们记恨,她不能叫三妹妹成为众矢之的。
溪姐儿闷闷道:“行吧,只是旁的我可以不提,三妹妹治好了我脸上的黑肝黯,我却是定要告诉母亲和爹爹的。”
顾氏这下心中才松了口气,压下紧张不提,抬眸见到范云禾,便瞧她顺眼些了。
好歹是知道个分寸的,知道自己是她的嫡母。范云禾感激的朝溪姐儿一笑。
此事完后,顾氏一行人被”好言"请出溪姐儿的房中,范砚禾不敢说话,深知自己方才同母亲一起说嘴了范云禾,还惹恼了表姐,不知是否会惹来祸事。范晚禾则紧皱着眉,事到如今,她真怀疑起自己当时不要素心的决策是否正确了。
若这一切都是那丫头做的,那此人是个能干的,她定要将其笼络了去,收进自己院子里。
正说了此事之后,溪姐儿当真写了封信传回汴京。顾大娘子展了信开来,本以为是女儿找到合适的人家了,心中欢喜,可待看完后,才发现竞是比寻到亲事还要高兴的事。女儿面上的斑点,竟是叫妹妹的庶女给治好了。顾大娘子颤着手,同晏郎君告了这个喜讯,晏官人也实在高兴,若不是顾大娘子阻拦,怕是自己也要跟着跑去滁州。顾大娘子是为着女儿终不需整日戴着面纱躲躲藏藏而高兴,晏官人高兴的,便是另一层了。女儿容貌若是与常人无异,那便代表,她今后能说亲到更高门第的人家中,高门联合,只会对他晏家日后荣光增添色彩。晏官人备下了一船的谢礼,特让顾大娘子跟着去,好生谢过范家,其次便是赶紧将女儿接回来,好让先前看不起他们女儿的人家都瞧瞧。从汴京到滁州,这之间是要花上不少时日的。而范家三姑娘院里,在这段时日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笑脸。先是顾氏赐来安抚范云禾的重礼,因为此事到底对范家有好处,她给的礼物也不算小气。
一个通身嵌着东珠的赤金累丝项圈,配着一对羊脂白玉镯子,又特挑了两匹雨过天青的软罗烟,还专喊了城中有名的成衣师傅,替她丈量了身量,制了衣裳。此外最重的礼,便是攒珠嵌宝的金钗两队,旁的不说,单是钗头那颗鸽血宝石便瞧着流光打转。
而范二郎听闻此事后,也是颇为惊异,又听说三女儿在妻子那受了一顿骂,有些愧疚,便暗地里叫自己的小厮引泉,送了好些的笔墨纸砚过去,还知晓她善于丹青,于是搜罗了些上等的颜料,一并送进了三院。如此,范云禾才总算有几分官宦小姐家的样,没得那么寒酸了。等着顾大娘子到的这段日子,溪姐儿继续使着那药,面上的痕迹已是都去的差不多了,素心让范云禾特意叮嘱,是药三分毒,只等面上好全了,就再不要用了,同时也要注意好避光。
说来也奇,这溪姐儿过去十几年,因着脸上的斑,从不喜欢沾染胭脂水粉的,从前她只觉得自己貌丑,若是再碰那些,有东施效颦之嫌,可如今焕了新面貌,又听闻三表妹身边的素心还会上妆的,便缠着她给自己使。素心知晓她皮肤正娇嫩着,此时的女子们又大多使用的是铅粉,若用的量少了还算无事,可用久了是对人体有害的,会使肤色变青,严重者甚至会皮肤脱落。
铅粉的弊端,也早有人发现过,有警醒女子们不要再用的,只是却不成个气候。
只是既然前人有那吃过亏的,便也有想出应对法子的。韦氏曾经便教过她一种铅粉的改良法,这个方法大多流传于民间妆娘之间,可以使脸色永不发青,减少毒性。
素心与溪姐儿说了,她自然是愿意。
“有这等好东西?你且做了来,要多少钱,尽管做就是。”这种法制铅粉的方子,也极其简单。只需取了些铅粉,以鸡子一个,将铅粉灌入清空的蛋壳中,用了纸封口,上火去蒸,蒸到黑气透出壳外后再消失殆尽,然后用其擦脸,便能使脸色不发青,且富有光泽。素心心做了一罐来,亲试过后给了溪姐儿用,果真要比以前的效果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