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地盯着朱英,眼神复杂,有怀疑,有期待。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是你当时说,要等你自己完全恢复记忆,我才能把当年的事告诉你。”
朱英上前一步,沉声道:“张定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只要确定我是朱雄英就行。你看我的眼神,看我的反应,我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你心里应该有数。”
张定边的眼睛亮了,他盯着朱英看了半响,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既然你记不清,那我就把当年的事,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当年在钟山,你不是掉下悬崖的,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什么?”朱英大惊。
张定边闭上眼睛,回忆那段混乱又诡异的往事,再睁开眼时,眼底还满是不解:
“当时的情况太乱了。我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对你动手。那女人功夫极高,手里的弯刀差点划破你的喉咙。我当时没想太多,冲上去跟她打了起来,最后把她打下了悬崖。”
“我本是要杀你的,要在龙脉之地焚烧你的尸体,断了朱家的龙脉。可你当时突然疯了。”“我怎么疯了?”朱英惊问。
张定边的眼神里满是困惑,至今都没弄明白当时的场景:
“你当时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起旁边一块石头上插着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胸口插。可就在匕首快碰到衣服的时候,你的另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死死抓住了握刀的手腕,阻止了你自己。然后你就开始自说自话,一会儿一个语气,像是身体里装了两个人,在互相争斗。”
“一会儿说“你给我出来!这身体是我的,我不可能让你得逞!’,一会儿又说“你已经死了,现在这躯体的主人是我!’,我当时都看懵了,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呢?”朱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后来,你突然转向我,眼神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浑浊。”张定边继续道,“其中一个“你’对我说,“我知道你们是陈友谅的余党,你们要找的少主,我能帮你们接回来,只要你们信我’;另一个“你’又对我说,“朱元璋杀了你们的主公,害了你们这么多人,我能帮你们推翻他,让你们重振旗鼓’。”
朱英听得目瞪口呆。
张定边看着他震惊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当时你整个人扭曲得厉害,脸上的表情又痛苦又狰狞,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突然,你大喊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往悬崖边跑,我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看着你纵身跳了下去。”
冷风吹过,朱英僵在原地。
张定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混乱的思绪里。
他隐约猜到当年和朱雄曾争夺过这具躯体,可他从未想过,最后的结局竞是纵身跳崖。
他闭上眼,努力拼凑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悬崖边的风声、红衣人坠落的残影、属于朱雄英的痛感、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一半想往前冲,一半想往后退。
可为什么要跳崖?
朱英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困惑。
跳崖是不想让朱雄占据身体,当时朱雄已经占据了上风。
跳进了秦淮河,竟然没死。
后来恰巧被马天救了,但是自此失忆了。
从此,他既不是朱雄英,也不是朱雄,而是成了朱英。
那朱英又是谁?从哪来的?
“大概就是如此。”张定边打断了朱英的沉思。
他抬眼望去,只见张定边依旧站在阴影里,目光一直落在朱英身上,像是在留意他的每一个反应。朱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混乱。
他抬眼看向张定边,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张太尉,你还是有很多事没说,对吧?”
张定边听了,似笑非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何出此言?”
朱英冷哼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当年我身体里的两个人,既然都跟你说了能帮你,就不可能只是空口白话。他们肯定分别跟你做了交易,这些交易的具体内容,你还没说。”
张定边顿了顿,笑了:“皇长孙果然敏锐。不过,具体交易,还是得等你全部恢复记忆,才能告诉你。“今天把跳崖的事告诉你,是想帮你刺激记忆。有些事,只有先知道了轮廓,才能慢慢想起细节。”朱英盯着他看了半晌,见张定边态度坚决,知道再追问也没用。
他冷冷地点了点头:“好。”
张定边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感慨一声:“世事难料啊。当年在钟山,我以为你跳崖后必死无疑,没想到你活了下来。”
“既然都到了京城,不去济安堂见见你徒弟?马叔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朱英语气缓和了些。张定边却摆了摆手:“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对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
“什么东西?”朱英的面色剧变。
张定边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东西看着古怪得很,你当时只说,等你恢复了记忆,就来我这儿拿。”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朱英站在原地,望着张定边消失的方向。
“朱雄啊朱雄,原来你当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