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崽崽真听懂了,还是巧合,在她说完这话后,就慢慢不哭了,眼睛里还含着泪了,就咧着嘴笑了。
“小机灵鬼。”姜长熙哼笑了一声。
何爹爹忙笑道:“小主子这是舍不得三娘子您呢,再聪慧不过了。”
待看着三娘子出了东梢间后,屋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三娘子性子素来温和,被尿了一身也没有生气,若换成了世女和二娘子……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今日怕都要吃落挂了。
何爹爹一边手脚麻利轻柔的给小主子换尿布,一边止不住低声感叹夸赞道:“三娘子可真真疼爱咱们小主子,我还从未见那个当娘的,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如此上心的呢。”
“要是三娘子身边有体贴人就好了,孩子有了人照顾,也不必三娘子自己亲自照看了,像三娘子这般尊贵人物,亲自照看小主子的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会被人怎么说呢,说不得又要被殿下责罚……”
毕竟,三娘子身份尊贵,如此亲自照看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难免被人说失了身份礼数。
红叶皱眉轻斥道:“何爹爹慎言。”
何爹爹讪笑了笑,连道不敢。
他虽然是小主子的乳爹,但先不说小主子身份颇有些尴尬,他这个乳爹的身份自然也就水降船低的抖不起来了。
再就是,红叶是主君派过来照看小主子的人,比他这个乳爹还要多几分颜面。
红叶抿了抿唇。
他也从未想过,三娘子那般神仙人物,竟会如此疼爱一个生父不详的非婚生子。
是因为三娘子本就十分喜欢孩子吗?
*
等姜长熙重新沐浴完又把精力十足的小崽子抱着哄睡后,已到亥时了。
姜长熙平躺在沉香木镂雕床榻上,垂眸就能看见小小一个雪团子似的缩在她身侧挨着她睡的小崽子,软乎乎的脸颊压在床榻上,挤出了一小团脸颊肉。
圆鼓鼓的小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崽子的脸颊,一松开,就“duang”的一下弹了回来,小脸就像是被刚蒸熟的软糯Q弹的糯米团子。
稍微用点力,都怕把小崽子给弄坏了。
要不是看这个小崽子哭的太可怜,早就把孩子交给下人照顾了。
藕节似的小胖腿突然蹬了一下,姜长熙连忙轻拍了拍小崽子的背,等小崽子再次睡熟后才抬手招来人。
内室光线昏暗,苍兰脚步放轻快步上前,动作熟练的把小祖宗抱去东梢间。
内室最后一盏烛光也熄了下去。
姜长熙合上眼,想不出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和什么人生出个这样的小崽子来。
萧粟……
真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月凉风清,繁星闪烁,似嵌有万点银鳞,夜静无声。
安静的落针可闻的薄纱床帐里,急促的呼吸声忽的响起。
姜长熙猛的睁开眼,眼神看着头顶烟青色纱帐有些发呆。
回想着梦中过去一年一直模糊不清的人影,不仅有了人脸,连身体每一块肌肉线条的皮肤一清二楚,就好像她亲眼看过摸过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身上身下都有些黏糊。
她拧着眉,面无表情的想着在梦里同她翻云覆雨的人,有着和那叫萧粟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特别是情浓激荡之时那双含泪望着她的动情的眼眸,她心下起伏了片刻。
见色起意虽是人之常情,但始终缺失的记忆,让她倏地烦躁头疼起来。
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出生的?因为露水情缘一场意外?还是旁人设计?又或者……是同她喜欢的人生的?
“主子醒了?可是头又疼了?奴”守夜的苍竹听着床内细微的动静,担忧道,“属下这就去给您拿药来。”
“不用,”姜长熙拧着眉心起身吩咐:“备水沐浴。”
苍竹不敢耽搁,因主子失踪后回府夜里睡觉就多了头疼容易惊梦的毛病,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汗,不知梦见了什么,但每次醒来后都要沐浴一次,院子里的水都是提前备好的。
待姜长熙换了一身月白色轻容纱寝衣后,就和平日一样抬脚往东梢间而去,准备去瞧瞧小崽子。
东梢间以前是做小书房用的,和中间正厅只用屏风相隔,这样她随时都能过来看小崽子,不用担心会把小崽子吵醒,下面伺候的人也会更小心警醒。
刻意放轻脚步绕过那座绣着清溪秀竹图的沉香木镂雕五扇屏风,刚抬手撩开轻薄纱帘,脚步骤然顿住。
萧粟正微微侧背对着屏风抱着壮壮在喂奶,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夜色中,男人正站着垂首轻哄着孩子,暖黄烛光轻轻的笼罩在他的周身,平添几分朦胧温柔,姜长熙不知为何,看怔了一瞬。
只是,并没有失神太久,大概是今日的夜晚太过安静,她耳边能够清晰的听见小崽子正“吧嗒吧嗒”喝奶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让她不得不想起方才那个梦来……
萧粟忽的听见屋内另一个突然出现的觉带着几分重的呼吸深,倏然回首看去,冷厉的眼神猛然一呆,看着她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