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豪抬手抹了把脸,手心全是冰凉的冷汗。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时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急促地喘息,额角的汗珠沿着鬓角滚落。庄稼官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额角布满冷汗。他靠在墙上闭了闭眼,几秒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异常:“老韩……你……看清了?”韩国豪拼命点头,幅度大得差点扭到脖子。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清……清清楚楚!那张脸……东省台……”他抬手虚虚地指向包厢方向,“是……省里……苏……”后面那个名字和职位,他终究没敢说出口,巨大的敬畏如同巨石压在心头。庄稼官用力点头,眼神里惊涛未平,但比韩国豪更快地理出了头绪:“苏舒……姓苏……苏保国……”他喃喃地拼凑着信息,“苏……苏书记的……女儿?”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耳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确认,以及一种被巨大机遇砸中的眩晕感。韩国豪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再次瞪圆。是啊!苏舒!姓苏!苏保国!他刚才在包厢惊鸿一瞥的,不正是那位在东省主政的苏书记吗?这个认知如同电流瞬间贯穿全身。韩国豪猛地挺直了背,脸上的惊惧和震骇迅速褪去,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取代,脸颊涨红,眼神灼亮。“老天爷……”他低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抓住庄继业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庄继业皱眉,“老庄!毅飞书记!他……他这是……这是……”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层关系的分量,只能反复攥着庄继业的胳膊,“天大的……机缘啊!这简直是……”他猛地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包厢门,眼神充满了极度的向往和敬畏。庄稼官被攥得生疼,却顾不上。内心同样被“机遇”二字灼烧着,心脏狂跳不止。先前对婚宴简陋的疑惑、对长辈缺席的不解,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占据了脑海:李毅飞这位多水县纪委书记,必须全力交好!这绝非寻常,这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关键!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反手拍了拍韩国豪的手背,声音带着强自压抑的兴奋和不容置疑的决断:“稳住!老韩,千万稳住!这事儿……必须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明白吗?”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韩国豪。韩国豪连连点头,眼神亮得惊人,又夹杂着后怕,声音压得更低:“明白!明白!打死也不说!这事儿,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以后……”他没说完,但贪婪望向那扇门的眼神,已道尽了他对未来的无限期盼。婚宴在晚上八点结束。酒店门口,几辆旅行社的大巴已经发动,引擎低鸣。李毅飞和苏舒站在微凉的夜风里,微笑着送乡亲们上车。他包下了这些车,方便乡亲们返回各乡镇。“二叔,路上慢点!”“三婶,到家报个平安!”“多谢大家今天能来!”寒暄声中透着浓浓的人情味。庄继业和韩国豪也随着人群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热切了许多,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刻意的亲近。“毅飞!恭喜恭喜!大喜的日子!”庄稼官抢上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李毅飞的手,用力摇晃着,热情得如同久别重逢的至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喜酒喝得我由衷高兴啊!”嗓门洪亮,引得周围人侧目。韩国豪也凑到苏舒跟前,脸上堆满笑容,语气过分热络:“弟妹!今天辛苦你了!招待得太周到了!以后在多水县,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你韩哥,绝对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在夜风中传开。李毅飞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意外,但神色依旧平静。他不着痕迹地抽回被攥得发紧的手,得体地笑着回应:“庄书记、韩县长太客气了,应该的。今天招待简慢,改天一定单独请二位小聚。”他看了眼庄继业,那笑容底下掩饰不住的急切,让李毅飞心底掠过一丝警觉,但脸上未露分毫。“好!好!改天一定聚!你们先忙,陪新娘子要紧,我们先走了!”庄继业打着哈哈,顺势拉住还想多攀谈几句的韩国豪,两人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专车。送走最后一波宾客,酒店门口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下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李毅飞刚松了口气,那扇红木包厢门开了。苏保国、赵雅,还有几位气质干练的苏家堂兄弟走了出来。苏保国和赵雅转向李毅飞和苏舒。夜风吹拂,赵雅看着女儿,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快步上前,将苏舒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的囡囡……”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声深情的呼唤。苏舒忍了一整天的情绪,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再也无法抑制,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赵雅的衣襟。“妈……”她小声啜泣着,肩膀微微颤抖。苏保国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妻女,沉稳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舍。他上前,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苏舒的头顶,又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和而低沉:“好了,都是大人了,大喜的日子,不兴掉眼泪。要开开心心的。”他转向李毅飞,目光沉稳地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份沉甸甸的托付,“毅飞,苏舒……以后就托